第二天，卢浩洋又去了王京的地下交易日。
他本来不想去，但架不住王京的盛情邀约。
王京说去了就给他贰拾万，这跑路费可以，不去白不去。
“说吧，你这么想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卢浩洋问。
“当然是为了我们俩决斗的事。”王京笑了笑道。
“决斗胜负已分，我赢了，你输了，还有什么问题？”
“我对结果是没问题，但对你为什么能赢我却很有问题。”
“怎么？你不服气？”
“不是不服气，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反转。”王隐道，“我明明就快要把你给打死了，但你却是打不死的小强。不仅打不死，而且还起飞了。”
“小强这个比喻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嘿嘿，我不太会比喻，见谅见谅。”王京嘿嘿一笑，样子极为猥琐。
“你让我来，只是想知道我怎么赢你？”
卢浩洋不想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多待，于是直入主题地问道。
“是的，我就是想不通你怎么赢我的。我虽然输了，但我想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这个嘛……”
卢浩洋顿了顿，才又说道：
“天权，我有个问题倒想问你，你是不是很久没坐庄了？”
这话倒是把王京问住了，他有些吃惊。
自己确实不坐庄很多年，这主要是因为他已经把钱赚够了。
坐庄很费脑的，他又不缺钱，所以也就没想着坐庄。
“你怎么知道我许久没坐庄？”王京很困惑。
“我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你现在还在坐庄，那我赢不了你。”卢浩洋道，“天权，这次我赢，不是我很厉害，而是你的技艺生疏了。”
“啊？”王京摇头不解，“啥意思，具体讲讲？”
“你为什么会觉得，散户会放弃一直长期下跌的股票？”卢浩洋道，“你难道不觉得，让股价在那个位置加速下跌，是很不合理的选择吗？”
“加速下跌，让散户陷入绝对的恐慌，送他们走上最后一程！这有什么不合理？”王京问。
“你忘了在这只股票里面待着的，可是长期被套的散户？”卢浩洋道，“这种散户的心早就死了！死的凉凉的！股价越跌他们越不会卖，而且这种情况下，下跌的效应也是边际递减的。”
“噢……”王京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点了点头。
“下跌的边际效应很差，但上涨的效应却会很好。”卢浩洋道，“所有散户都在期待超跌反弹，他们更乐意遇见上涨的局面。”
“所以，我只要没有把握好那个临界点，你就可以彻底扭转颓势。”王京轻轻叹了口气。
“可不嘛！再加上华维消息的推波助澜，这票不得冲一冲？”
确实是这个道理，王京思忖着。
在那种时候，让股价下跌确实是出力不讨好。
最好的策略其实是震荡，让股价上涨一次又一次，可就是不让股价涨上去。
而在某个点位，又让股价跌回去。
要反复给散户希望，但是又要击碎他们的希望。
如此一来，反复几次，肯定会有散户受不了。
即使不抛售，他们可能也会选择做高抛低吸降低成本。如此一来，筹码也就松动了。
“行吧，看样子我是输给了偷懒的自己。”王京道，“对了，还有件事我想问你，那个消息是真的吗？”
“什么消息？”
“日影和华维。”王京道，“据我所知，你发布的那篇文章完全就是胡扯吧？日影哪有华维相关的业务，它们公司就不是做这些事的。”
“不胡扯，散户能信？”卢浩洋笑了笑道。
“所以说你是在杜撰假消息？”王京道，“卢浩洋，这么说来，你也不是个好人啊！”
闻言，卢浩洋不禁一笑，摇了摇头道：
“我当然不是好人，我也从没有说过自己要当好人。”
“我倒想问问你，在这股市里，谁又是好人呢？”
“散户是好人吗？很多散户就是进来赌博的嘛！你能说赌博的人是好人吗？”
“再说，股市本来就是战场，又不是要证明自己是好人的地方。证明自己是好人的地方很多，但股市偏偏不是。”
“我是散布了假消息，但倘若那些韭菜愿意去查一查日影电子的具体业务。甚至去实地考察一番，他们还会上当吗？”
“他们不想查嘛，他们在偷懒，他们对自己的钱都不负责任，那让我赚取也不是应该的吗？”
这段话后，王京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反应过来时，哈哈大笑了几声。
“浩洋兄，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真实的人！”
“恕我直言，我一直觉得你是假好人，伪君子。”
“不是有句话吗？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卢浩洋道，“而且我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小人之举，信息战本就是股市的一部分，这很正常。”
“是的，很正常。”王京点头道，“你把道理拎的这么清楚，你赢那也正常。”
“还是那句话，是你输给了你自己，而不是我赢了你。”
卢浩洋说完就要走，但他突然停住了。
“怎么？莫非浩洋兄喜欢上了这里？”王京笑了笑道。
“喜欢肯定没有，讨厌都还来不及。”
“那你为何不走？”
“因为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你和吴倩倩到底是什么关系？吴倩倩对你有没有感情？”
王京确实没想到卢浩洋会问他这个问题，这小子为何会关心起吴倩倩的事，他不明白？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
“不重要，不过很好奇。”
“好奇？”王京诧异。
“至于我为何好奇，这更不重要。”卢浩洋道，“所以刚才这个问题，你愿意说吗？”
“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甚好，那你就说说看。”
“我和吴倩倩没什么关系，她确实过来服务了我几天，但仅此而已。”
“她为什么要服务你？”
“还不是为了我那个被羞辱的弟弟。”王京道，“你不是收了王隐吗？那女人不服气！”
“她觉得我凭什么能收王隐，想让我输，所以过来帮你？”
“是的咯！事情就这个事情，你还有疑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