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然将房子要回来，应彩娥和季国泰一派淡然，似乎毫无芥蒂。
但她知道，这二人肚子内憋着坏水，就想寻到机会给她添堵。
以往的时候，应彩娥但凡要来看白秀菊，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她的孝心，绕着村里一路走一路宣扬。
如今或许是觉得这么做耽误工夫又收效甚微，就改了策略。
应彩娥来季家的次数变多了，隔三差五地就上门。
要房子之前，他们的走动还不太多，如今却堪称频繁了。
季轻然也不得不佩服季国泰和应彩娥的厚脸皮。
中午刚放工，应彩娥又来了。
前几日史婉儿来找她，和她说要到县城的废品收购站去捡东西。
季轻然虽然想去，但也不想被史婉儿牵制。
她又不是找不到路。
于是她推说有事，让史婉儿自己去。
但史婉儿还是那么诡异，非要等她一起。
季轻然不得不怀疑，史婉儿脑子有病的种种反应，也许真就是她的常态。
这就是个怪人。
史婉儿这几日天天盯着季轻然，不时询问她的动静。
季轻然没有到处乱走，一下工就回了家。
因此，就遇上了应彩娥。
季轻然一进门，立时察觉今日的应彩娥和往常不同。
她与村里的几个妇人负责喂猪，每日挣六个工分。
这项营生很轻松，是村里人打破头都要争抢的工作。
早中晚各给猪喂一顿吃食，偶尔打扫一下猪圈的卫生。
如果发现猪不太精神或者有生病的可能，就喊村里的兽医来给猪打针。
其他的时候，母猪小猪们吃了睡睡了吃，根本不用她们管。
这也是扈长栓给季国泰面子，养猪的工作才能落到应彩娥头上。
所以，应彩娥的闲暇时间，要比旁人宽裕许多。
“小然你回来了，累不累？”
应彩娥从凳子上起身，对季轻然嘘寒问暖。
“大伯母，你有事？”
没有外人在，季轻然一点客套的话都懒得应付。
“嗐，我能有什么事！”
应彩娥指着一个小竹篮道：“你大伯昨日从县城带了些饭菜，我拿过来给你们。”
她把篮子拿到身边，从里面端出两个小碗。
一个碗里摆着几块鱼干，大概是熏过的，乌漆麻黑。
另一只碗里，有几块碎茄子，还有几根蔫了吧唧的青菜，用大蒜和酱醋腌制过。
一看就是别人吃剩下的。
但这也没什么。
如今生活困难，物资匮乏。
在城里请人吃顿饭，剩下的饭菜肯定要打包回来再给家里人吃。
不像现代的人奢侈浪费惯了，好好的饭菜都会倒掉。
不过，季轻然对应彩娥家的剩饭剩菜不感兴趣。
她空间里大把新鲜蔬菜和鱼肉，吃都吃不完，还吃别人剩下的？
搞笑。
“大伯母，谢谢你的惦记。”
季轻然指了指厨房，白秀菊正在里面做饭。
“我们今天打算吃鱼，这些菜，大伯母还是端回去和堂姐他们吃吧。”
季轻然将小碗放回了篮子，推给应彩娥。
“吃鱼啊！”
应彩娥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朝厨房里张望。
“大伯母要留下来吃饭吗？”
“哦，不了，我家里还有事呢。”
应彩娥收回目光，对季轻然道：“小然，咱们是一家人，就应该多亲近。”
“你大伯马上就要有好前程，他好了，你也能跟着享福。”
白秀菊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
应彩娥又道：“娘，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可要记得啊，千万别着急！”
白秀菊应道：“是了，我记得呢。”
“那就好！”应彩娥拍了拍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又摸了摸头发，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番。
“小然，我和你大伯下午要进城，你有没有东西要带啊？”
“没有，谢谢大伯母。”
“行，那我就回了。”
应彩娥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几乎是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季轻然暗忖。
季国泰马上要有好前程？
是什么前程？
之前武装部的活计被连崇山占了，难道，他又找到了新工作？
也有可能。
应彩娥说要和季国泰一起进城，应该是去打点。
季轻然听王芬芬说，应彩娥丢了钱，怀疑是季国泰把钱给了哪个野女人。
她将家里的钱看得更紧不说，还时不时去跟踪季国泰。
村里的女人时常有这样的行径，大家都习以为常。
只是说笑一二，并不当回事。
季轻然当然不希望季国泰找到什么强硬的靠山，这于她不利，还是要去了解一下。
“你大伯母送过来的菜怎么办？”
白秀菊的话语，让季轻然回过神。
应彩娥就是这种套路。
东西我送了，吃不吃是你的事，反正好名声我已经挣下了，你爱怎么样无所谓。
“天气热，剩饭剩菜容易吃坏肚子，对小焕的身体不好。”
白秀菊一向节俭。
季轻然找了个理由，才将饭菜处理掉。
……
樊婶子给了季轻然一本书，是本残破泛黄的老旧古籍。
里面记载的都是古时候传下来的中医验方，效果还有待考证。
樊婶子说她没什么可以教季轻然了，让她不用天天过来，多看这本书就是。
季轻然的时间就空闲了许多。
史婉儿成日来问季轻然什么时候去县城，让她烦不胜烦。
迟早都要去，还是先把史婉儿打发了吧。
就这样，季轻然和史婉儿一起到了松安县。
“史知青，你的腿好了吗？”
她们是坐邱少机的三轮车来的，季轻然还没见史婉儿下过地，就问了一句。
“已经好了。”
史婉儿下车，特意抻了抻两条腿给季轻然看。
“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拖后腿！”
季轻然不置可否。
“婉儿，你和小然当心些，你们要回去的时候就来这边找我，我送你们，这样比较安全。”
邱少机盯着史婉儿，一眨不眨。
“少机，我和小然要去买东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呢，就不麻烦你了。”
邱少机满心满眼里只有史婉儿。
“咱们之间不用客气，说什么麻烦呢。”
史婉儿没有接茬，只是笑着让他先走。
季轻然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