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哪儿呢？
史婉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手绢塞回了衣兜。
虽然已经是中午，但山上树木繁多，葱葱郁郁。
雾气环绕四周，难辨方向。
史婉儿喘了口气，从树墩上起身。
她记得当年村里人提过，季轻然就是在这里挖到了珍贵草药，才治好了公路段隋主任的母亲。
她既然想起了这事，就断然不会再让季轻然占了先。
史婉儿一边走，一边琢磨。
拐了几个弯后，一株歪脖子树忽地出现在眼前，史婉儿顿时来了精神。
白山上都是野生植物。
树木挺拔，长势良好，像这样残缺扭斜的植株甚为少见。
村民们提到的歪脖子树，应该就是这一棵了。
史婉儿解下身后的背篓，将铲子拿了出来。
“找到了！”
不多时，史婉儿欢呼雀跃。
她小心地挥动铲子，将发现的人参刨了出来。
拍掉泥土后，史婉儿仔细打量。
这根人参端正直立，根粗叶丰，表面细腻有光泽，品相不凡。
起码得有三十年以上了。
史婉儿笑得合不拢嘴。
她把人参细细地包裹好后，拎着背篓和铲子下了山。
春天是植物繁盛的季节，草药也最多。
樊婶子每隔两日就让季轻然去县城送一次药，抓紧时间换东西。
老张大夫和季轻然逐渐熟悉，话也多了起来。
“前几日，也有人挖到了人参。”
老张大夫一边翻看药材，一边和季轻然聊天。
“好像，也是你们扈山屯的。”
村里还有其他人上山？
季轻然倒没有遇见过。
她问道：“张大爷，他是把人参拿来卖了吗？”
“没有。”
老张大夫摇了摇头，“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事后？
无需季轻然问询，老张大夫自己解释了。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让你也留心药材，给县里领导的母亲治病用吗？”
“是公路段隋主任的老娘生了病，安大夫是她的主治医生。”
季轻然认识安大夫。
那日他们送史婉儿来医院，就是三十多岁的安大夫值班，接了他们的急诊。
“安大夫觉得咱们县里的医疗水平有限，写信请省城的医生来咱们县里会诊，还需要等上几天。”
“但隋主任焦心他老娘的病，就想找些好药，先给老娘用上。”
老张大夫花白的胡须颤了颤。
“也不知你们村儿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居然找到了门路，把挖到的老参直接送去了给隋主任。”
“我去看过了，是只好参。”
“丫头啊，”老张大夫岔开话题，对季轻然道：“你以后和你师父上山，也多用点心。”
“如果能挖到这种品相人参，能换到的东西可就多了。”
季轻然明白老张大夫是好意照顾，就答了声是。
“不过啊，人参这个东西，也不是随便能用的，再好的药，那也得对症。”
“万一要是用错了，不但治不了病，还可能会害人，你们千万得小心！”
季轻然觉得有理，点头应是。
但她也没想到，老张大夫随口提醒的一句话，居然应验了！
隋主任的母亲被送进了急救室。
因为安大夫一直慢病缓治，想等省城的医生到来，隋主任老娘的病情就没有明显的缓解，她总是说心痛。
母亲一人将隋主任拉扯长大，他最是孝顺，见不得老娘受一点苦。
听说人参大补有奇效，隋主任不惜花费重金，托人四处找寻。
终于有人将老参送上了门。
安大夫学的是西医。
他认为中药虽能治病，但如今的中医落后西方医学太多。
中医想要治好病，需要的时间实在太长，而且也不大对症，所以，他并不同意使用人参进补。
于是隋主任就背着安大夫，私自让老娘服下了人参。
服用当天，可能因为滋补了元气，隋主任老娘的精神是好了不少。
但三更时分，她就犯了急症。
胸闷气短，呼吸困难，两眼翻白，险些就要断气。
隋主任吓坏了。
手术室的灯亮了几个小时，安大夫才将隋主任的老娘救了回来。
老张大夫是中医行家，最懂草药，就被请了过来。
他解释说，人参虽然滋补，但外感风热、内热湿热，或者肝火旺盛、血虚血热等病症情况下，是不建议吃的。
隋主任的老娘操劳过度，内里空虚。
虚不受补，服用人参的禁忌颇多。
隋主任险些把老娘害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声答应安主任再也不乱来。
事情到了这里，却并没有结束。
史婉儿倒了霉。
“搞不清自己的身份，认不清自己是哪个坑里的大葱！”
连崇山明显看不上史婉儿，话语里满是讥讽。
“她居然敢和隋主任打包票，说隋主任的老娘只要服下人参，一定能药到病除。”
“她说的头头是道，又是大城市里来的知青，隋主任还真以为她会治病，这才相信了她的话，结果呢？差点把自己老娘送上天！”
“简直笑死个人！”
连崇山摇头晃脑，翘起的二郎腿也抖个不停。
“你别摇了！”
季轻然拍了连崇山一下。
小桌子就这么大，他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坐着不老实，在旁边一直晃荡，连带着她都坐不安稳。
“哎呦！”连崇山夸张地叫了一声。
“你就不能好好说嘛，干嘛动手？”
连崇山摸着下巴，一脸邪笑。
“你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可就要有其他想法了，嘿嘿嘿嘿！”
季轻然白了他一眼。
“这是答应给你的烟，收好了。”
中华烟是空间里的，之前给过湘省黑市的二爷两盒。
她又拿了两盒出来，给连崇山做谢礼。
连崇山两眼放光，接过了香烟。
他把烟盒拿在手里来回翻看，没有再和季轻然胡说八道。
“你怎么不抽？”
见他只是看，也不拿出来吸，季轻然有些好奇。
“我之前刚得了一包，”连崇山指了指别在耳朵后的香烟，“这个不着急，我放起来慢慢抽。”
连崇山一边说着，一边将两盒烟揣进了口袋里。
“史婉儿如今还被隋主任扣着呢！”
连崇山继续刚才的话题。
“隋主任说她假冒大夫，有诈骗嫌疑，要把她送去派出所，给她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