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没几天,就到了寒假。
今年恢复高考,县一中的在读学生也会参加。
有多少人能够考上大学,是对县一中教学水平的检测和证明,耿志国和老师们严阵以待。
假期学校不关门,老师们集体加班。
学生们可以继续上课。
除了史婉儿之外,大部分同学都欢欣雀跃。
在家里虽然也能学习,但分心的地方太多,而且遇到不懂的问题没有老师解答,远不如在学校里温书方便。
季轻然如今的成绩很稳定,她并不打算天天都去学校报到。
池修文来问她的想法,季轻然就直说了。
“小然,你想不想出去玩儿?”
季轻然没明白。
池修文鼓起勇气,解释道:“我要去省城找陈教授学习书法,我爸妈专门给我租了房子,你想去省城的话也可以在那里住,很方便。”
去他家租的房子住,多不方便。
池修文又道:“不只是我们,还有几个同学也要去。”
“延林中学高中部开设了补习班,有针对这届高考的专题培训,科目分得很细,你要不要去看看?”
延林中学也称延林市一中,是整个吉山省教学水平最高的中学。
他们开了补习班?
季轻然有了点兴致。
同台竞技,也该了解对手水平如何,但这也不是必须的,她对自己有信心。
晚饭的时候,季轻然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事。
白秀菊还没说话,连崇山第一个反对。
那小子心怀不轨,居心叵测。
去省城学习?
绝对没这么简单。
连崇山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他对季轻然解释。
天寒地冻人生地不熟,都还是小孩子生活尚不能自理,吃饭就是个问题。
更不要说男女有别,住在一起容易出状况还可能被有心人嚼舌头说闲话……巴拉巴拉,诸如此类。
白秀菊听得认真,也很赞同,频频点头。
但她又担心季轻然不去,会影响她的成绩,总归考上大学才最重要,其他的顾虑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季轻然无所谓。
既然他们都担心,那不去也罢。
连崇山放下了心。
但池修文并不死心,他还是希望季轻然能一起去省城,这样他们就多了相处的机会。
他来劝说季轻然的时候,被连崇山撞到了。
好小子,还敢上门?
你给我等着!
池修文开始走霉运。
去汽车站订票的时候,钱包被偷了。
骑车去学校的路上,差点撞到突然冲出来的小孩子,脚崴了。
吃饭的时候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上吐下泻……
池修文请了假,安静地在家修养,干脆不出门了。
“是不是你干的?”
季轻然来找连崇山。
“什么是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连崇山拒不承认。
池修文的倒霉和当初的柯淮州如出一辙。
季轻然起了疑,跟了池修文一阵,果然发现三子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你干嘛针对他?”
季轻然甩了甩手腕,淡声道:“老实交代,别逼我动手。”
连崇山呲牙。
“你看你,一个姑娘家,天天不是动手就是动药,这样不好!”
“还废话?”
季轻然向前两步。
“哎哎哎~有话好说,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季轻然举起了拳头。
连崇山喊道:“行了行了,我说。”
他嘴里嘟嘟囔囔,“一言不合就动手,肯定是有暴力倾向,我要是会医术,就先给你扎两针。”
季轻然哼了一声。
连崇山道:“谁让他想把你带到省城去?”
“他就是不怀好意!”
连崇山鼓着眼睛道:“我告诉你,像他这样的讨厌鬼,见一个我就收拾一个,来一回我就折腾他一回!”
“你这是不讲道理。”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我哪句话说的不对?”
“你欺负一个学生,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也没比他大多少!”
季轻然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你能要点脸吗?”
这回,连崇山笑了。
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不能!”
和没脸没皮的人根本说不清,季轻然放弃了。
她叮嘱道:“池修文如今老实待在家里,你别再去招惹他。”
被池家人知道连崇山故意折腾池修文,池家人肯定会报复。
据说池修文的母亲极其疼爱他,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
同学们闲聊时说起过这些八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
池修文很无奈。
母亲什么都好,就是太迷信。
不过是点小意外,她非要当成天大的事情来办,还请了她一直信奉的大师来给他施法祛秽。
当然,这些都是瞒着父亲做的,万一搞封建活动被人举报,事情就大了。
池修文足足地被折腾了三天,才得以出门。
他和季轻然说了这事。
池修文信任季轻然,相信她一定不会说出去。
季轻然:……
连崇山要是知道池修文这么惨,怕是会乐得睡不着觉吧。
因为感觉有所愧疚,池修文约季轻然第二天去看书画展,季轻然没有拒绝。
许是受了县一中书法大赛的影响,县里也搞起了文化活动。
松安是林业大县,树木繁盛,相应的根雕木雕产业十分兴旺。
县里前两个月刚举行了木工展,大获成功。
百姓们津津乐道,评价很高。
于是在年节到来之时,又举办书画展览。
这也看得出风向,管制越来越松了。
季轻然在展览馆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池修文。
他向来守时,如果真有事来不了,也应该会找个人来知会一声,怎么就不见踪影?
突然有事?
季轻然先进去看展览。
一个多小时后书画看完,池修文还是没有出现。
季轻然只得回了家。
……
半夜时分,门被敲响。
衣着华丽的妇人站在门口,穿着浅黄色的呢子大衣,衣领处是一圈厚厚的绒毛。
这衣服价值不菲。
妇人四十多岁,眉眼明晰。
见到季轻然,她蹙了下眉头,“我是池修文的母亲。”
季轻然道:“阿姨请进。”
妇人没有动,她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也没动。
“我就是来问问,你今天有没有见到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