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这几年混得不错。”
田馨悦问起连崇山的近况，田三旺一口就回得上。
田馨悦走了之后，连崇山并没有忘记他们，之前他在武装部的时候，还给田三旺行过方便。
田三旺觉得连崇山是个靠山，不想断了这层关系，来往就比以前多了些。
田馨悦喜出望外。
“三叔，你知道他现在住哪里吗？”
田三旺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之前住在他叔婶儿那里，后来好像是搬了家。”
“具体哪里我不知道，但应该不难打听到。”
田馨悦立刻道：“三叔，你也知道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唯一熟识的就是山哥，他还是我多年未见的小伙伴，你可以一定要帮我问到呀！”
她说得很俏皮，有种姑娘家特有的娇俏在里边。
吕水仙和田三旺都笑了起来。
“馨悦你放心，三叔肯定能打听到！”
“那就谢谢三叔了！”
……
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离1978年的元旦只剩三天。
连崇山出车刚回来。
他特意和别人调换了班次，生怕季轻然对酒醉的事情还有记忆会找他算账，他干脆就躲了出去。
连崇山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欣喜。
季轻然也是喜欢他的。
这个认知让连崇山喜不自禁，走路都带着风。
运输队的司机打趣，问他是不是好事将近，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开心。
差不多吧。
连崇山没有反驳，笑地十分含蓄。
众人了然于心。
还有人直接和连崇山道喜，说等着吃他的喜糖。
这事就有点远了。
连崇山敷衍了过去。
下了车，锁好车门交完钥匙，连崇山去了休息室。
他将袋子里的礼物盒拿出来，将本就平整的包装纸摩挲整齐。
这是京市新出的香水。
说是中法合作，香味独特。
至于怎么独特法，连崇山不懂，但售货员说，这是京市上流人士最流行的新年贺礼，不少官太太都用这一款。
价钱有点小贵，但连崇山还是眼也不眨地买了。
那丫头要是生他的气，见他下了血本买礼物，估计也会原谅他了。
连崇山笑出了声。
他想即刻见到季轻然。
这时，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小连，你在不在？”
“在呢！”
连崇山开了门。
“人回来了不赶紧回家，还待在休息室干嘛？”
传达室的老大哥对他挤了挤眼睛，“你女朋友来了，正在大门口等你呢！”
连崇山一愣。
女朋友？
季轻然来了？
不会是来找他算账的吧？
连崇山琢磨，他要不要假装还没回来？
“发什么呆呢！”
老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调笑道：“兄弟，别怪大哥没提醒你。”
“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要是不抓点紧，可就被那帮看热闹的小子给抢走了！”
这还得了？
连崇山立马窜了出去，老大哥的嘲笑声从身后传来。
大门前围着好些人。
这帮龟孙，也不嫌冷。
连崇山一边跑一边咬牙，是哪几个他记住了，等他晚点得空再收拾他们。
“呦，山子这速度，闪电一般啊！”
“可不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不是这么念的？”
“哎呀，别拽文，说人话！山子，想不想你媳妇？”
连崇山到了近前，一脚踹向说话的男人，“你给我滚蛋！”
男人躲了过去，其他人继续调笑，嘻嘻哈哈。
连崇山没再搭理他们，看向不远处的姑娘。
“你来这儿干嘛，我等下就回去了。”
“小山哥哥！”
嗯？
连崇山揉了揉眼睛。
这姑娘是谁？
她不是季轻然。
“哎呦，怎么呆了，出去两天就不认识自己媳妇了？”
一个男人高声叫道：“这种人不值得你留恋，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田馨悦笑而不语。
连崇山拧起了眉头，“都闲得肝疼吗？我和队长替你们说说情，不是除夕夜的排班还没定吗？你们要不要主动申请一下？”
“去！小气鬼！”
“知道你想媳妇了，我们不打扰你！”
男人们朝田馨悦挤眉弄眼，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连崇山彻底没了笑意。
“你谁啊？”
他竟然没有认出她？
也对，十年的分别，太久了。
“小山哥哥，是我啊，我是馨悦。”
田馨悦向前一步。
连崇山不自觉地后退，“你等等！就站在那里说话，别再靠近了。”
田馨悦的嘴巴嘟了起来。
“小山哥哥，我的变化这么大吗？你都认不出我来了？”
熟悉的动作，勾起了埋藏已久的记忆。
田馨悦，真的是她！
当年那个还不及他腰间的小姑娘，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时光如梭。
连崇山有些恍惚。
他和田馨悦的相识是意外。
那时外祖母刚去世，有人打上了她那房子的主意，想逼迫连崇山将房子便宜卖给他。
连崇山不愿意，被人打了一顿，奄奄一息。
田馨悦救了他。
而且，她还让送她来松安县的父亲帮忙，帮他保住了外祖母的房子。
后面的几年，他竭尽所能地护着田馨悦，就是为了偿还她当年的恩情。
几年后，田馨悦离开了松安县。
他曾说过会去省城看她，可他终究还是食言了。
往事历历在目。
田馨悦的眉眼重新变得熟悉起来，与连崇山小时候的记忆合二为一。
连崇山缓缓地吐出口气。
“馨悦，原来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松安？”
田馨悦笑意盈盈。
“我刚来没两天，三叔帮我打听到了你的消息，我马上就来找你了。”
“小山哥哥，这些年我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连崇山没有正面回答。
“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想不想的，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
田馨悦思忖，是指他那些运输队的同事吗？
“我不怕！”
连崇山顿了顿，他怕。
好不容易和季轻然的关系有了些进展，他不想因为突然出现的田馨悦，又把这一切全都毁了。
“馨悦，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好啊！”
田馨悦却没有挪动脚步。
“小山哥哥，你拿的是什么？”她看向连崇山手里的包装盒。
“难道你还能未卜先知，提前给我准备了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