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扬手，纸屑翻飞。
星星点点的白色碎片被风刮起，四处飘散。
男人笑着问道：“还有吗？”
连崇山道：“这位兄弟，你们求财没问题，可你现在手上拿着的是运输队的公款。”
“我们运输队跑这条线也不是一天两天，我真不是吓唬你，拿我们的钱，不安全！”
“哈，老子还用你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
男人阴阴一笑，三角眼越发地尖利。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搅了，告辞。”
连崇山一拱手，转身就走。
赵三锤的脚刚动，就听男人喝道：“想走？没门儿！”
之前开门的壮汉，挡住了去路。
连崇山回过身，无奈地道：“兄弟，你要求财，钱也拿到了，我们也不想再和你讨要。”
“你留着我们干嘛，难道还要杀人灭口？”
“我们又不是傻子，来这里之前，我可是告诉了别人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
原来如此。
赵三锤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刚才跑去运输队的合作旅社，原来是这个目的。
一个矮墩子男人凑到近前，对带头的男人低语几句。
连崇山的目光闪了闪。
“的确狡猾！”
男人抬头，盯着连崇山道：“放了你们不可能！我倒是可以折中一下，把你们先关一阵子，过段时间再说。”
“给我绑了！”
“别着急！我还有消息要告诉你。”
连崇山道：“我们还有钱，只要你放了我们，就把剩下的钱也给你。”
男人的嘴撇向一侧，笑得张扬。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把钱藏在车里，对不对？”
赵三锤身躯一震。
他们怎么知道？
连崇山叹息。
果然。
之前一发现丢了钱，他也有点着急，带着赵三锤就去检查驾驶室里的钱还在不在。
直到问完小曼的地址又出了旅馆，他才反应过来。
这些人如果是团伙或者是经常作案，必然会有人守在附近，等到他们彻底离开镇上才会撤退。
他和赵三锤去车里查看，肯定被盯梢的人发现了。
“拿到了车钥匙，那些钱自然都是我们兄弟的，不用你操心。”
又一个汉子凑了过去，对着带头男人嘀嘀咕咕。
这些人怎么这么爱讲小话？
“是吗？”
男人看向连崇山，大手一挥。
“那还等什么？抓起来！”
四个男人冲了过来。
怎么突然就动手？
没有时间再思考，连崇山一侧身，避过了正面袭来的一拳。
“呦，身手不错啊！弟兄们，家伙伺候！”
噌噌！
男人们抽出了短刀。
锋利的刀刃，在清冷的月光下泛出幽深的寒意。
赵三锤和连崇山背靠背，也顾不上再害怕。
看来今天晚上，他们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男人们一齐攻了上来。
连崇山左躲右闪，眼见赵三锤要被短刀刺到，他伸手一拉。
赵三锤躲过一刀，连崇山的胳膊却被砍中。
棉絮翻飞，鲜血涌了出来，袖子被浸成了深色。
赵三锤的腿上也挨了刀，他站立不稳，跌坐在地，连崇山又为他挡了一刀。
同一条胳膊，又是一道伤痕。
血腥味充斥鼻尖，赵三锤的意识有些恍惚。
咣咣！
当！
并不结实的门板飞了出去，来人将大门踹开。
“不许动！”
“放下武器！”
警察？
赵三锤的热泪奔涌而出，模糊了眼眶。
有救了。
他们有救了！
……
“你看一下，这些是不是你们丢失的财物？”
简单包扎后，派出所的警察分别给连崇山和赵三锤做笔录。
两人各自把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情况相符，没有出入。
警察将收缴的腰包递给连崇山。
“三哥，你看一看。”
赵三锤赶忙接了过来，“对对，没错。”
“钱没有少吧？”
赵三锤数了一遍。
“一分不少，谢谢警察同志，谢谢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职责所在。”
警察对连崇山道：“还好你机灵，提前让旅社的老板来报警，又拖延了不少时间，我们才赶得及人赃俱获。”
“但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冒险。”
赵三锤是来了派出所才知道，连崇山昨夜不只去找旅社借人，还让老板帮忙去派出所报案。
老板和运输队很熟，二话没说，骑了摩托车直奔派出所。
连崇山笑道：“警察同志的话，我都记下了。”
“你先出去一下。”
警察对赵三锤道：“我们还有些问题，要问小连同志。”
赵三锤出了问询室。
“据其中一人交代，他们才刚拿到钱，你们就赶到了。”
如果他当时听到的高跟鞋就是小曼，那他们的确没晚多少。
“因为你们去得快，他们还没来得及撤退，如果你当时选择报警在旅馆里等警察到来，估计盯梢的人早就回去禀报，我们也就抓不住他们了。”
警察将案情分析了一遍，又问道：“之前那些人中，有你认识的吗？”
连崇山摇头。
“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这是怎么个意思？
连崇山摸不着头脑，老实回了一句“没有。”
警察思索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有个情况，作为当事人，你有权知道。”
“有人付钱给这帮人，让他们收拾你，最好是……有来无回。”
这就是买凶杀人。
连崇山一惊。
“你也不用紧张。”
警察安慰道：“这个犯罪团伙属于流窜作案，还有不少案件和他们有关，如今被抓获，也不可能再去针对你。”
“你们先回吉山，等案件有了其他进展，我们再通知你。”
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
连崇山道：“行，如果派出所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我们义不容辞。”
警察点了点头。
他送连崇山出来，赵三锤从椅子上起身。
“勇气可嘉，我们也会联系你们当地的运输队，对你们提出表扬。”
啊？
这……
赵三锤瞠目。
那他因为招妓而丢失钱财的事，不就瞒不住了？
“警察同志，能不能，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这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对赵三锤，警察的态度严厉许多。
“你的作风问题我们还没有追究，你放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