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市第一天，季轻然带着白秀菊和季轻焕来赶集。
白秀菊也想织些东西来卖，被季轻然阻止了。
家里不缺吃喝，也不缺钱。
辛苦几日织了围巾手套，根本换不到什么可心的东西。
季轻然和白秀菊说，她如果有空，不如单独给她和季轻焕织。
白秀菊觉得她说的有理，就打消了念头。
碱水乡的主街道，原本可以容纳两辆小汽车并行，还不妨碍行人走路。
可现如今，被挤得水泄不通。
摆摊的，挑担的，逛街的，到处都是人。
季轻焕在一个做爆米花的摊子前黏住了脚，不肯挪动。
做爆米花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胡子花白。
他用的，是一套很古老的手摇工具。
烧着的小煤炉上有个头小肚大的铁筒子，可以旋转。
转动的把手上，还装着一个古旧的钟表，被熏得乌漆麻黑。
惊天动地的一声炸响之后，爆米花就出炉了。
季轻焕眼也不眨地看了十多分钟，直到一炉爆米花做好。
这年头的爆米花，和现代的玉米花完全不同。
就是稻米做的，爆熟了也没多大。
老头用废报纸卷了个三角形，拿铲子舀了一捧，递给身边的孩子们。
他们则将手里的萝卜、青菜或者土豆、红薯放到老头脚边的麻袋里，举着爆米花，高高兴兴地跑走了。
季轻然觉得十分有趣。
白秀菊放了根新鲜水嫩的黄瓜进去，给季轻焕要了一捧爆米花。
他终于愿意继续走了。
不远处有个茶摊儿，季轻然道：“奶奶，人太多了，你和小焕过去坐坐，等他吃完再走。”
白秀菊道好。
如今的人都节俭，来赶集带了水囊，没人愿意花钱喝茶，茶摊儿上人不多。
白秀菊从篮子里拿出两个小柿子，递给老板。
“坐，我给你们倒水。”
季轻然对白秀菊道：“奶奶，我去找下芬芬，你和小焕先在这里坐着，我等会儿就过来。”
“你去吧，人多，小心点儿。”
季轻然道好，朝另一边的巷子走去。
镇上她来过很多次了，轻车熟路。
主街上人太多，这边安静些。
在一条小巷里走了片刻，她忽地听到奇怪的声音。
季轻然站住脚，扭头朝身后望去。
一片静谧，巷子里没人。
幻听了？
季轻然蹙了蹙眉，继续往前走。
“小样！再敢喊，我弄死你！”
连崇山捂着一人的嘴，恶狠狠地威胁。
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人，呻吟道：“大哥，我们有眼无珠，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们吧！”
“放了你们，让你们再去害人？”
“不行！跟我去派出所。”
脚底下那人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手里按着的这个也扭动身体，想要挣脱连崇山的控制。
连崇山一下没稳住，两个人都窜了出去。
“站住，别跑！”
连崇山追上前去。
两个二流子一拐弯，直接窜到了主街上，霎时汇入人流之中，不见了踪影。
连崇山呲了呲牙。
他知道今天季轻然要带着奶奶和弟弟来赶集，就想和他们一起逛。
刚看到他们，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连崇山就发现，两个男人鬼鬼祟祟，跟在季轻然和白秀菊后面。
三个人去了茶摊，季轻然独自离开。
那两个男人立刻跟了过来。
连崇山随即跟在他们后边，等到岔路口，一把将两人扯进了巷子。
他不想坏了季轻然的好心情，没有让她发现。
“这胳膊还是没好利索。”
连崇山嘟囔着甩了甩手，朝前边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思忖。
本地的二流子，大多都认识他。
这两个男人从没在县里见过，估计是从外地来的。
直到连崇山不见了身影，史婉儿才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对季轻然真是不错，有危险就直接替她解决了，还不让她知道。
史婉儿皱着眉头回忆。
上一世的夏日集市，季轻然被撞断的腿才刚刚好，勉强能下地。
她要来集市卖东西，据说，当日她被人非礼。
因为腿才刚好，她根本跑不快，扈山屯里的人都在传，她很有可能失身了……
莫非，就是刚才那两个男人干的？
“哎？那个没得手，这里还有一个！”
男人的嬉笑声忽然响起。
“这个也不错，你们说呢？”
史婉儿回头。
四五个人朝她走了过来。
其中两个，正是被连崇山赶走的男人。
史婉儿撒腿就跑。
“呦呵！妹子，你跑什么？”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边上的两个人朝史婉儿追去。
史婉儿还没跑到巷子口，就被他们扯了回来。
史婉儿靠在墙上，腿脚打颤。
她勉力维持着镇定。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哈哈！妹子别怕，兄弟们就是和你玩玩儿。”
一个男人在史婉儿脸上摸了一把，“只要你乖乖地听话，哥哥绝对不会伤你。”
史婉儿仗着胆子，大声道：“你们别乱来！”
“我是城里来的知青，你们要是敢动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男人俱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听听，大城市来的啊！兄弟们见的姑娘多了，这还是头一回和知青亲近呢！”
“来，让哥哥亲香亲香。”
男人撅起两片厚厚的嘴唇，朝史婉儿脸上亲去。
一股恶臭传来，史婉儿捂住嘴，呕出了声。
男人眼里凶光一闪。
啪！
一个耳光扇到了史婉儿脸上。
“小.婊.子，给脸不要脸！你还敢嫌弃老子？”
“老子今天就要你好看！兄弟们，一起上！”
史婉儿吓得魂飞魄散，张口大呼起来。
“救命！救命啊！”
呲啦！
史婉儿的衣服被撕破了。
“啊！救命！”
史婉儿叫得越大声，几个男人越兴奋。
她被拖到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从巷口传来。
几个男人抬头，没看到人。
“快，快！就在这边，抓流氓！”
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这边！他们好几个人呢！赶快来！”
这是个妇人的声音。
想来他们发现了这几人不正经，怕自己敌不过，所以不敢露头，正招呼大家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