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少年给二人上了花生米,又端了茶壶和水杯过来。
连崇山给了他五毛钱。
季轻然一边喝水,一边竖着耳朵听旁边讲话。
瘤子一直在讲他挣了多少钱,天天大鱼大肉不说,还买了手表换了车。
当然,是自行车。
邱少机羡慕不已。
瘤子和邱少机直喝到华灯初上。
一瓶牛拦山都被他们喝光了。
邱少机酒量浅,喝到最后,舌头都大了,一直在讲他对史婉儿的真心和爱意。
“兄弟,小鸡?”
瘤子摇了摇邱少机。
他的侧脸贴在桌子上,只是嘟囔一句,再无反应。
瘤子笑了一下,鄙夷地道:“不识抬举,还得哥几个费这么多工夫!”
他扶着邱少机出了酒馆。
走了两条街,他就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
有个男人给他开门。
“去和军哥说,人放倒了,我准备喂药,看他还有没有别的指示。”
男人应好,出门朝另一边跑去。
瘤子架着邱少机进了屋。
这处院子是泥瓦房,院墙不高。
连崇山思索了两息,让季轻然先躲好,他自己跳进了院子。
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连崇山探出头道:“就他一个,进来吧。”
季轻然走到窗前朝屋里望去。
瘤子手里正拿着个水杯。
里面的液体有些浑浊。
瘤子伸手,在杯子里搅了几下。
杂质融化,水渐渐地清澈了起来。
瘤子把杯子放到桌上,自己也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明显是在等人。
季轻然想和连崇山商量一下要怎么做。
她朝院子里看了看。
旁边就是厨房,门扇已经破败,虚虚地掩着。
她拉着连崇山躲了进去。
两人刚进屋,还没来得及说话,嘎吱!
大门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
季轻然和连崇山透过门缝查看。
是他?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来人进了屋。
瘤子起身,“哥,你来了。”
“怎么样?还顺利吗?”
“顺利顺利,”瘤子腆笑道:“以后还希望哥你多多照顾。”
“我听大军说了,最近这段时日,你做得不错。”
“只要你继续努力,哥几个不会亏待你,当然了,”男人一顿,才又接着道:“嘴要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瘤子连忙应声。
“我明白,我晓得轻重。”
“这事,”男人的下巴朝床上点了点,“大军他们和你说过吗?”
“说过,”瘤子一边琢磨一边回道:“这小子不过是个引子,重点不是他,而是他后面的连崇山,对吧?”
瘤子试探地问道:“我听说,哥您和连崇山有仇?”
男人冷哼一声。
“他如今去了武装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先让他得意几天。”
“这个,”男人指了指昏睡的邱少机,“就是我送给他的大礼。”
瘤子笑道:“哥哥高明!”
“您是打算先让邱少机染了瘾,控制住他,再让他去给连崇山下药?”
男人点头。
“不只这个,人多了,事情难免会漏了风声,到时候连崇山已经用过药,他就是咱们最好的替罪羊。”
“高啊!”
瘤子吹捧道:“哥您这是一箭三雕!”
“既报了仇,又整垮了连崇山、得到他的工作,还能让咱们的买卖有人顶缸,从而躲过警察的追查……”
“哥,您可真是厉害!”
男人得意地昂了头。
“这些事情,都需要你们的配合才能成事。”
他对瘤子笑道:“大军和二虎各有才能,瘤子你也不差,将来大有可为,这件事,我也会记你一功!”
瘤子弓着腰,连声道谢。
“哥,小鸡的药已经兑好了,等大军哥他们来了再喂吗?”
男人恍然。
“我在路上遇到了报信的黑毛,就直接过来了,怕是他去找大军和二虎,黑毛要是忘了提,他们恐怕又要让人去通知我,这才耽误了时间。”
“瘤子,你再跑一趟,告诉他们我已经到了,让他们也过来,等下一起把买卖的事情商量了,今晚大家就能早点收工。”
瘤子应好,快步离开。
要不是季轻然一直拦着,连崇山早就冲了出去。
这个王.八.蛋!
还以为他老实了,原来是在这里暗戳戳地使坏。
还别说,如果邱少机真被毒.品控制后给他下药,他根本没有提防,早晚会中招。
这一招可真毒!
“现在能出去了吧?”
连崇山一脸阴沉,瞪着季轻然。
“你出去干什么?打他一顿?这能有什么用?无非是暴露自己而已。”
季轻然耐心解释。
“咱们现在是要釜底抽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把这帮人绳之以法,一锅全端了。”
连崇山烦躁地挠了挠头。
他如今怒火中烧,根本冷静不下来,“你想怎么办?”
“看我的。”
季轻然走到窗前,从怀里掏出小竹管,对着屋内吹了迷烟。
“时间紧迫,瘤子他们随时会回来,你就按我说的办,不要自作主张。”
连崇山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咚!
屋里的男人摇摇晃晃,摔到了地上。
季轻然和连崇山窜了进去。
“搜他的身。”
连崇山狠狠地踢了男人两脚,这才蹲下,在他身上四处搜寻。
“你要这个?”
一个白纸包,里面包着十几颗小药丸。
季轻然将一颗药丸碾碎,拨弄一下,又放在鼻尖嗅了嗅。
连崇山道:“你小心点!别离那么近!”
季轻然点头,将桌上的粉末和另外两颗药丸投入了桌上的水杯里。
她晃了晃杯子,药丸渐渐融化。
“掰开他的嘴。”
连崇山眼睛一亮。
“这招好,让他自食其果!”
连崇山捏住男人的下巴,季轻然将一杯水灌进了他嘴里。
“你再搜下少机哥的身。”
连崇山找到了小药包,忍不住在邱少机身上拍了一下。
季轻然又调了一杯水,将剩下的药装到自己口袋里。
“把他放到床上去。”
连崇山照做。
两个人站在屋里打量了一番。
除了床上换了个人,一切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走吧!”
连崇山背起昏睡的邱少机,跟在季轻然身后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