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婶子嫌弃地瞥了季轻然一眼。
“对不起,师父,我只是……太吃惊了。”
季轻然连忙拿抹布擦干净桌上的水。
“这个东西,是宋朝的?”
“怎么?你不信?”
“不是,师父,这些我也不懂,我只是,只是……”
就在废品收购站里捡到宋朝的古董,换了谁,恐怕都不大信。
樊婶子没说话,拿起桌上其他几个碗碟细看。
“这个,也是宋朝的,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东西。”
“这个要早一些,宋朝初年。”
“这个最好,看着不起眼,却是官窑作品,品相这么完整,很少见。”
季轻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成什么样,少见多怪。”
樊婶子斥责了一句。
季轻然收紧神色,坐直了身子。
“师父,这些都是古董啊!”
“对,前些年破四旧,毁了不少好东西,这些东西很难得,你好好留着。”
“师父,我奶送给你了,这就是你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这些玩意儿到了21世纪,件件都值人民币千万元以上。
“废什么话,我不需要。”
樊婶子将几个碗碟又塞回了包袱,认真裹好。
“家里不是还有吗?都拿过来,我给你看看。”
季轻然被樊婶子催促,急匆匆地拿着东西回了家,又将家里剩下的器皿带了过来。
樊婶子将几样东西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除了一个元代的骏马刻花瓷碗外,剩下的都是宋朝制品。
所以,她这是发财了?
暴富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季轻然有些晕。
“别发呆了,”樊婶子对季轻然道:“这些东西想要换个好价钱,还不知得多少年,先收起来吧。”
“不过,总有识货的人。”
樊婶子话锋一转,“省城不少大户也在收这些东西,你要是急用钱,可以将东西卖给他们。”
季轻然立刻道:“师父,家里的钱够用。”
“山上的药材多,挖到一株值钱的,就可以顶一年的嚼用,我不着急卖东西。”
开玩笑!
卖给那些人,让他们坐等升值暴富吗?
那她亏大了。
“你自己拿主意。”
樊婶子对这些珍宝视若无睹,这让季轻然对她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但她依然没有多问。
“那个史知青带你去的?她倒是会给你送钱。”
樊婶子难得的多说了一句。
季轻然颔首。
这个史婉儿虽然脑子不大清楚,人也古怪,但跟着她总会得到一些好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锦鲤?
可史婉儿自己除了那幅不大值钱的画,好像也没捞着其他。
季轻然想不通,也就不再多想。
如果史婉儿再来找她做什么,对于送上门的财神,她还是会多几分耐心的。
……
老张大夫将箩筐里的药材倒到了收捡台上。
“呦!了不得!”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拿起一株草药细看。
“这灵芝起码有十五年,你师父为了挖这东西,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吧?”
季轻然也是临出门的时候,才知道樊婶子这回要卖灵芝。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上山去挖的,这东西可不好找。
“是,我师父说和您约好了,这回只收现钱。”
“对,你师父前些日子专门来问我,询问医院里现在急需哪些药材,什么东西能卖得上价。”
老张大夫缓声道:“灵芝这东西千金难求,只要有,不愁卖不出去。”
原来樊婶子是特意去挖灵芝,就是为了换钱给季轻焕买收音机……
季轻然将樊婶子的心意记在了心里。
老张大夫一共给了季轻然一百六十五块钱。
季轻然问过了,县城供销社里的“红灯牌”收音机,凭票购买,九十二元。
单单一张收音机票,就值一百二十块。
加起来,一个收音机要两百多。
工薪家庭不吃不喝得攒一年,而且,还买不着。
供销社的售货员停了嗑瓜子的嘴,上下打量了季轻然一番。
给了她两个字“没货”,就不再搭理季轻然了。
这要怎么办?
季轻然想了想,决定去找隋主任。
她下午要去给干娘施针,可以把钱和票都托付给这个便宜哥哥,他肯定比自己有门路。
果然,隋主任拍着胸脯让她放心,说最迟下个星期,一定给她弄到收音机。
二人又将钱票推拒了一番。
季轻然坚决要给,不然就不要收音机了。
老太太见她一再坚持,才让隋主任收下了来。
出了干娘家,时间还早。
季轻然又去了派出所。
乔乐生出去了,周安东正在所里。
见她过来,周安东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询问。
“东哥,我没事,我就是想问问,我之前被拐的事,有没有消息?”
湘南的林队长说过,如果审讯霸哥有了进展,就会给她来信。
信会寄到派出所。
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这事我了解过。”
周安东给季轻然倒了杯水,让她坐下说话。
“前阵子去省里,王队长还专门提过,他说湘南打掉的犯罪集团牵连甚广,事情还在处理之中。”
“我听他那意思,怕是犯罪头目的身份上有些牵扯。”
周安东琢磨着措辞,“这些属于机密,也不好和你细说。”
“小季,还是再耐心等等吧。”
季轻然点了点头,“东哥,我明白了。”
将原身卖去朱庙村,里面的关键人物,就是她那个“假爹”。
只有寻到这个人,才能弄清楚松安县这边的合谋人是谁,也才能找到害死原身的罪魁祸首。
无论多么困难,她都要揪出这个人,给原身报仇。
综合目前的情况,她最怀疑的就是季国泰。
想到这个伪善的大伯,季轻然又想起了之前邱宏伟的话。
出了派出所,季轻然去了那条小巷。
白卫仁被下药收拾后,天天缩在家里,偶尔出门就是和连崇山乞讨解药,其他事情不敢再干。
这是连崇山说的。
也不知白卫仁和这个女人还有没有往来?
季轻然晃了几圈,透过门缝朝院里张望,又凝神细听。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无人居住一般。
那女人难道是出门了?
或者,搬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