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徐遇清在苏姣姣眼中本就高大的形象更添辉煌。
她咂咂嘴,不无向往到,“徐师兄,你们那一届亲传可真是,富丽堂皇啊。”
前有段曦光背靠大乘期第一人的爹,后有徐遇清祖上“小有”积蓄,苏姣姣再想到自己这一届开局人均贫困生的处境,流下了羡慕嫉妒恨的泪水。
不活了,跟你们有钱人亲了!
徐遇清侧过脸,被苏姣姣话语中独特的成语用法逗笑了,嘴唇勾起浅如春水涟漪的弧度,“我们那一届么…听起来,除去我和段师弟,姣姣还认识别人?”
苏姣姣诚实摇头。
且不说她才来了半年,再说她整日忙着学东西,很少去听宗门的事,很多知道的事还是听祝绫讲的。
但祝绫没与她说过段曦光徐遇清同届的其他亲传。
“不认识也无妨,我们这一届统共就四个人。”
徐遇清带她走去小楼,路边的花长势茂盛,有许多枝茎生得长了,就垂到玉砖铺成的路面上。
“四个人吗,那另外两个人是谁呀。”
苏姣姣低着头搭话,她路走得小心,时不时还要踮脚小跳一下,生怕踩到那些花。
再看徐遇清,为了屈就苏姣姣的速度他走得很慢,宽大袖口在花丛上一拂而过,鞋底一瓣花一片叶都没沾到。
两个人像是这条花径的客人,十分善意的维护着这片美丽生灵。
“易弦,易祝。”徐遇清淡声,“他们是双生子,易祝师妹在四峰修阵,易弦师弟在六峰修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小楼的正门近在眼前,苏姣姣几步跳过去,越到徐遇清身前时,柔顺头发在徐遇清眼前如绵软云朵蓬松舒展。
她回首,迎着光,面上笑容是先行到达终点的得意,“好名字。”
徐遇清默默看她,不用再迁就她的步速,他长腿一跨就站到了小女孩身边,垂下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
“嗯,好名字。他们现在不在宗中,待他们归来,我会带他们与你认识。他们二人性子较常人活泼些,姣姣喜欢热闹的话,应该会喜欢他们。”
苏姣姣点头,因为徐遇清的手还放在她头顶没收回,使得她的动作就像小动物在人手上蹭毛一般。
反正看在容绛眼里就是如此。
容绛第一次御这样快的剑,只觉得比起他刚入门时任与御剑带他上山的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如刀割一般打在他脸上,他似不觉得痛一般,沉默着加大再加大灵力输送,摐金在空中气急败坏的划出一道长弧。
热心师弟给他指的方向毕竟只是一个大概的范围,容绛就凭借直觉一路找来了一峰。
果不其然就在这里。
两人在楼中,在门口,他在天上,在两人头顶。容绛低着头看到苏姣姣与徐遇清言笑晏晏的模样,心中一直刻意按捺的憋闷感一瞬炸开。
他气没喘匀,脚一滑从剑上跌下来。数十米的高空,他放弃挣扎一般任自己自由落体。
摔吧,把我摔死你们就都好过了。
容绛捏紧拳头。
苏姣姣正想往里走,余光突然看到一团不明物体正快速下坠,往徐遇清的院子这边砸过来。
虽然砸不到她身上,可苏姣姣想到这东西把徐遇清院子里的昂贵摆件砸坏的场景就暗暗替徐遇清肉疼。
手腕一翻,濯雪出鞘。
剑割破风的细微声音响起,容绛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瞬,他被一把剑穿过衣袍,牢牢钉死在院中大树的树干上。
还是颠倒的姿势。
苏姣姣定睛一看,下巴缓缓拉大,满脸不可置信不多时又变为钦佩,表情十分丰富。
天啊,这袭击徐师兄贵院的歹徒。
怎么还真是穷鬼容小绛啊。
你消息够灵通的,竟然知道徐师兄有钱,我都才知道呢。
容绛抬头看看钉住自己的眼熟剑柄,心如死灰。他默默使灵力把那块被剑穿过的布料割下来,拿在手中蒙在脸上。
穿着后面短了一截的衣袍一句话不说往外走。
背影无端的有些萧索。
苏姣姣也没想到容绛二话不说就要走,忙召回濯雪,往前追了两步,“容绛,你做什么?”
容绛背影一僵,随后步速更快了,有些迫不及待逃离此地的意思。苏姣姣不明所以,回头拍一下同样眼含迷茫的徐遇清,道,“徐师兄,你等我一下,我去把他抓回来。”
徐遇清嘴唇动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女孩已经急吼吼追过去了,他只好又把嘴唇抿起来,睫毛垂下,那只刚刚还放在小女孩柔软发顶的手缓缓收回袖中。
这边容绛刚出院门,才颤抖着喘出一口气来。他不御剑跑不是想给苏姣姣追过来的机会,实在是刚刚御剑飞过来灵力耗费太大了,他现在就连手指都是麻的。
容绛抖着手指从储物袋中扒拉出一瓶回灵丹,看到瓶身上龙飞凤舞用笔写了一个“苏”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打开吃。
似带着气一般把那瓶丹药丢回去,换了一个瓶身画着明月松竹的丹瓶,这才把丹药往嘴里放。
祝绫炼的丹药一向都有花果清香,但这次吃到嘴里,无端的有些发苦,容绛面无表情嚼嚼,慢慢咽下去。
丹刚咽下去,苏姣姣提着剑就赶过来了。
她把剑往地上一戳,手往容绛肩膀上扒拉,“跑什么,你还蒙上脸了,以为蒙着脸我就认不出你了?”
容绛一噎,也不说话,肩膀一抖就让苏姣姣的手落了空。他收起丹瓶,闷声不吭往前走。
苏姣姣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实在是想不出容绛在生什么气,牛一样的就知道闷着头走,一句话也不说。
生什么气啊,徐师兄险些被他盗窃都没生气呢!难道他还因为贼不走空他走空生气了?
苏姣姣又追上去,手准确抓上容绛那半截被割短的后袍,一用力把他拽住,声音也有些郁闷,“再跑试试。”
容绛停步。
他听出苏姣姣有些不开心了,但他内心又实在郁结,一时间也没办法好声好气面对她说话。
他就维持着背对苏姣姣的姿势,声音低低,妥协一般道,“为什么不让我走,你不是还要跟徐师兄一起吗,不想打扰你们。”
苏姣姣:?
她眨眨眼,理解不到容绛的脑回路,“我跟徐师兄一起,你为什么会打扰我们?我们又不是要密谋判宗什么的,有什么是不能让你听的?”
“哦。”
她不这样说还好,看她这样无辜,容绛更有一种无处施力的无力感,好似他在无理取闹一般…好吧,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了,但她就不能说一句“你误会了我与徐师兄不熟”吗?
现下就连骗他都不想骗一下了吗?
竟然还要当着他的面说“我们”这种词?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开心就好,你们大婚我会去送礼的。”
苏姣姣:…?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