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曦光本就期待,看到这三个大字,直接期待感爆炸,他手指颤了两下,小心翼翼翻到了下一页。
最普通不过的宣纸,被他视若珍宝一般珍重对待。
第二页,苏姣姣将字写得小了一些,狂草太占空间,她换成了略规矩些的字体。
段曦光被她这一手换字体的操作惊到了,他一直知道苏姣姣写字好看,是少见的写狂草的小孩。
狂草有多难写。
许多人费尽功夫去练,都只落得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成果。
狂草难就难在字中风骨,一个生性懦弱的人,照猫画虎写一辈子也写不出狂草的韵味。
而苏姣姣小小年纪,已经能将狂草写得极其好了。
不难看出她真性潇洒,不拘于世。
段曦光对着她的字体欣赏了一会,新字体应是瘦金体,笔触纤细,现于纸上像一根根嶙峋的竹。
也是极其考验控笔的一种字体。
段曦光从未对人说过,他自小便对书法作品十分热衷,他住处的书房内,挂了满壁的名家墨宝。
苏姣姣的字,他真的很想珍藏。
不过,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略痴迷的眼眸一瞬恢复清明,眸光凝在字里行间,打着颤。
《颂曦光》
——世人都说段师兄丰神俊朗,艳绝天下,我却更愿意赞美段师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段师兄真的好乖,好可爱啊。真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软的男孩呢?被牛奶噎到肚肚痛,哭唧唧地瘪嘴嘴跺脚脚,水润润的葡萄眼,软乎乎的脸颊微颤,软绵绵的小肚皮起起伏伏,花瓣一样的小笨嘴急得说不出话,啊了半天只打出一个小小的奶嗝,凑近了一闻还有股甜甜的奶香。
这就是我的小段师兄。——
段曦光:…
这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自己也从不知情呢。
段曦光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恨自己不是文盲看得懂文字。
这是谢礼吗。
这是暗器。
段曦光面色不变,将这张宣纸对折再对折,藏在袖中。
他是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看到的。
死了也要带进坟墓的那种。
…
苏姣姣出考场,意料之外在外面看到了容绛。容绛斜倚着廊前石柱,抱胸看天,面色是白纸一般的淡漠。
“干嘛,在这耍帅啊。”
苏姣姣蹑手蹑脚接近,从背后重重拍了他一下,却不想他没被吓到,只是包容地看她。
看到她时,他神色如着了色的画卷,一寸一寸生动起来。
“你怎么比我还早出来,”见他不说话,苏姣姣挠挠头,学着他把背靠柱子上,“我们教室我可是第一个哦。”
“没写。”容绛言简意赅。
苏姣姣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瞪圆了眼,“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被任师叔知道了打得你满地找牙。而且,考前我们不是说过就算不会也多少写一点嘛,胡写起码比交白卷好多了,说不准有点同情分。”
“…也写了一点。”容绛似是想到什么,耳尖在阳光下格外的红,他抿抿唇,小声,“最后一题,随便写写。”
听到他还不算无药可救,苏姣姣松口气,笑起来,“说到最后一题,我抽到段师兄出的题了,我直接即兴创作!看这下还不把段师兄迷得找不着北!”
“我也是段师兄的题。”容绛诡异的脸红一直蔓延到脖颈,他犹不觉,只以为是两人靠太近了热得。
好在苏姣姣还在回忆她的大作,半点没留意容绛的状态,“竟有这么巧,你写的是谁呀,我写了段师兄。”
“写了…”容绛将说未说,苏姣姣耳朵刚要竖起来,他却只说了一句,“祝师妹出来了。”
神神秘秘的。
苏姣姣撇嘴,不过考完试的心情实在是好,就没与他多计较。祝绫向着两人小跑过来,眼底是雀跃的光。
“姣姣,我抽到段师兄出的题了,我写了你!”
“师姐,你真好,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啦!”苏姣姣神情是故作夸张的惊喜,她伸手挽上祝绫的手臂,亲热道,“宗门阅卷要半日,这半日空闲,我们去你峰上集市玩玩吧。”
“那便走吧。”祝绫摸摸苏姣姣软绵的脸。
两人身后,容绛垂头,手指无意识摩挲腰带一侧的纹饰。
最好的…吗?
十峰集市苏姣姣已来过几次了,每次来都热闹非凡。今日许是有宗门大比的缘故,许多摊位都是刚刚才支起来,摊主都在忙碌摆上自己的货品。
苏姣姣视线被一个空荡荡的摊位吸引了,那丹修空着手站着,脚下支着一块木板。
上书“竞价拥抱”。
苏姣姣:…
她实在好奇,跑过去诚恳发问,“道友是在卖自己的拥抱吗?莫非你身怀异能,抱你能有所获益?”
那丹修斜睨她一眼,姿态十足自信道,“你有所不知,我身上这身衣服,可是段师兄的旧衣。闭眼与我拥抱,跟被段师兄拥抱无甚区别。”
好家伙,段师兄都有平替了。
苏姣姣又道,“那是怎么个竞价法?价高者得?”
“自然。”那丹修颔首,“我一天只能抱一个人,抱多了,衣服可就没有段师兄的味道了。”
好好好,你是懂持久留香的。
苏姣姣眸光澄澈,对他伸出五根手指出来,细声细气道,“五百灵石卖不卖?”
那丹修面色一喜,他正要抱上来,却被容绛用剑柄按着肩膀推回原地。
而大喘气专业户苏姣姣终于说出了她的后半句。
“卖的话我上报执法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