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会失忆?况且当初他回了神界之后就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始终也没有半点头绪,若不是这次被朝离发现她身处在魔域,只怕他去凡间还是会一无所获。
“跟我走。”他出声道,随即转身就准备离开。
百凝梧刚有想跟着他的意思,便见他竟然施法就要离开原地,不由的一愣。随即出口便道:“我不会飞。”
玉华施法的动作一顿,随即一愣,转头向她看了过去,只看见她穿着一身魔族女子的衣服站在镜离身边,带着些懊恼与无所适从的看着他。
难不成她还是和曾经一样没有任何灵力,玉华向她走了过来,手在她头上一挥瞬间便沉默了,曾经的她不过是个小花妖,可如今体内竟然还带有魔气,难不成是因为体内还存有魔物不成?
镜离知道它一定看了出来,于是也没有丝毫避讳的道:“她体内的东西不能取出来,不然她就会死,我用整整一千年才想出了法子让她活过来,想必玉华神君应当是不会希望她再死一次吧?”
玉华当然不会想让她死,毕竟他找了她那么久,久到他都有些放弃希望了,以为此生应当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相见之日。
虽这相见她已经全然都不记得曾经的事,但他也并不介意,或许她不记得才是最好,若是记得只怕还并不会用这般相信的眼神望着他,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走。
殿门大开着,眼见两人消失在原地,镜离脸上仅有的一丝笑意也退却了。
他倚在自己的魔座上,看着手上象征着魔界之主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侍从见此也都纷纷退了下去,毕竟以他们伺候魔君那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此时的魔君心情十分的不好,所以还是不在他面前碍眼为妙。
这边百凝梧跟着玉华上了神界,见他带自己来到了一处殿门前,见她停住了步子往里面看,他不由的出声解释道:“这是朝离居住的寝殿。”
原来是朝离神君居住的寝殿,百凝梧看着面前这烟雾缭绕的景象,不由的在心里赞叹,果真不愧是神界,就连居住的地方也比魔界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们把她安排进了朝离的殿内做了一名仙侍,谁知道不过才工作了两日,太白仙君便找上了门来,因为自己的爱宠灵鸪被拔了三根翎羽之事,他进殿便对朝离大打出手,两人从殿内打到殿外,能够毁的东西都已经被毁了个干净,这样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天帝,于是天帝出面才终止了这场闹剧,最终以让他们二人各自闭门思过半月才停歇。
当天帝知道朝离竟然拿三根灵鸪的翎羽去和魔君换了一个女子,不由的怒意上涌,非要见她一面不可。
百凝梧看着上首的天帝,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心里早已经害怕的要死了,真的是莫名其妙,自己在魔界待的好好的,不仅被带来了这里,反而还因为自己让两位仙君打了起来,还被天帝给盯上了,只怕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
那日天帝见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施法看了一番她的原身便让人把她带了下去,之后不久就让她拜入了天上最闲的一位星君的名下——缘散星君。
缘散星君乃是这神界比较特殊的存在,据说他的原身乃是神界最初的一刻星辰,如果论资历来说他比天君还要老上许多,只不过随着神界的上神陨落,新神诞生,缘散星君已经极少在神界露面,只待在自己的殿内,只不过就连朝离与玉华也算得上他半个弟子。
除了朝离和玉华之外,他自然还收了其他的几位天界弟子,眼前这位一直在与百凝梧攀谈的便是其中的一位,水界的公主长芷。
“你一个小花妖,为什么天君会让你拜到星君座下,难不成你还有什么隐藏身份不成?”
百凝梧扯了扯唇角:“师姐,你应当去问天帝,我什么也不知道。”
长芷撇了撇嘴:“你真走运。”
“你知道在神界有多少人想要拜入星君的座下吗?就连天帝的儿子,长珩仙君,都需要通过考验,星君竟然如此简单就收了你,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百凝梧冲她笑了笑,随即低下声音道:“照师姐那么说,我确实也十分好奇为什么星君会收下我,既然师姐是星君的徒弟,不如去帮我打听打听?”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长芷横了她一眼,“我们虽是星君的徒弟,但一月能够见到星君一次就很不容易了,况且天界的事情那么多,我哪里有空去询问星君这点小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不会去了解吗?既然星君收下了你,想必就有收下你的道理,只不过我身为你师姐,必须先警告一下你,千万不要试图接近长珩神君还有玉华神君,因为他们两人在神界都是有婚约的,若是得罪了人,只怕你一个小花妖会过得很不好。”
百凝梧点点头:“受教。”
果真八卦在哪里都能听到。
“那你先待在这里吧,你师姐我要去完成星君交由我的任务去了。”
百凝梧看着她的背影,不免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不一会儿,突然又听见了脚步声传来,本以为是长芷忘了拿什么东西,没想到百凝梧一抬头,竟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形容十分严肃的男子,他皱眉看着她问到:“你便是百凝梧?”
百凝梧点了点头。
随即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然后出声道:“跟我来吧,星君要见你,我是你的大师兄,乃是水君的长子烛锦,你以后唤我大师兄便是。”
百凝梧冲着他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是水君的长子,怪不得看起来如此趾高气昂。
烛锦把她带到了一所宫殿前,然后开口道:“我就送你到这里,你快点进去吧,莫要让星君等急了。”
百凝梧望了望面前看起来有些威严的大殿,却没有看见一个人,不由疑惑的问道:“大师兄,不知星君人在何处?”
“大殿的后面便是星君常待的地方,你注意不要惹怒星君。”
“星君很易怒吗?”
烛锦顿了顿,随即严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僵硬:“那倒也没有,只不过是星君在这神界是最受人尊敬的神君,你来神界不久,万一冲撞了他岂不是麻烦。”
百凝梧想了想,自己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确实是个身份低微的妖,他们这样想也没有什么不对,于是不由的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刚迈进去一步,便听到烛锦在身后道:“星君一向能够看清楚所有人的命格,所以只等你见到他,他便会知道你以后的命数是什么样的了。”
星君竟然还能看人的命格,那这岂不是就是一种未卜先知之能,那恐怕什么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既然这样那便好办了,只希望他能够看出来她到底为何失忆的原因。
不过显然是失算了,那日缘散星君只是打量了她一番便让她出来了,从始至终除了一句“出去吧”之外,什么也没有说。
神界虽没有四季,但因为天帝崇尚人界的四季更替,所以特意让雨神在神界下了一场雪。
他们是神仙,并不怕冷,况且天界的一切本来就是白色居多,阶梯又滑,在百凝梧洒扫的时候被滑倒第四次,她便坐在阶梯上不在想着爬起来。
反正爬起来又会摔倒,况且她也不像长芷一样有着强大的灵力,虽自己是个花妖,可如今竟脆弱的和人差不多。
待终于休息够了,她才磨磨蹭蹭的把阶梯上的雪给扫净。
缘散星君的性格很奇怪,平日里在这宫里从不许他们这些弟子使用灵力,就连扫雪这样的事也要亲力亲为,可算是只难为到了百凝梧。
她回了自己居住的屋子,然后拉上了窗户上的一层幕布,这才躺下闭上了眼睛。
虽说神仙都不用睡觉,而且长芷与烛锦还给她送来了许多补身子的灵药,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吃了竟然见效甚微,就连身上因为被滑倒摔青的痕迹都去除不掉。
既然去不掉,她就只能忍着疼用手一点点的揉搓,试图把淤青地方的瘀血给揉开。
刚在肩膀上揉了几下,突然听见有人用手敲了敲门。
百凝梧动作一顿,心想应当是长芷,于是不由的出声道:“进来吧。”
门并没有被推开,她有些狐疑的看着门外的影子,好像很高,长芷应当不会有那么高,于是她这才反应过来开口问道:“是谁?”
“我是长珩。”外面的人回道。
长珩这个名字在脑袋里转了一圈,百凝梧才想起来到底是谁,这不是……这不是天帝的儿子吗?他怎么会来敲她的门。
虽不知道是为何,但百凝梧还是穿好衣服去把门给打开了。
外面的光照进来,刺的她闭上了眼睛,睁开的时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
白衣黑发,跟天界的所有神君都是一个打扮。
不过这位天帝的儿子,也就是未来的天帝也是极为英俊的,果真天界的人没有一个丑的,平日里自诩平常的长芷都比她要美上三倍不止。
况且人家有腰有屁股,不像她,什么都没有。
见走神越来越远,她突然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然后抬头对着面前的人笑道:“神君有什么事吗?”
看着面前的女子,长珩颇为不适的退后了一步,然后语调十分平静的道:“今日星君让我带着你去一趟王母的蟠桃宴。”
百凝梧一愣,西山王母的蟠桃宴怎么会让长珩带着她去,还没等她问出心中的疑问,便听见长珩又径自出声道:“本来应该长芷去,但她突然去了下界,所以只能带你前去,王母每年都会需要人给她舞剑助兴。”
舞剑助兴?百凝梧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对上了面前长珩平淡的目光,才终于接受了现实,难不成神界那么多女子,找个会舞剑的都没有?还是因为只有星君的弟子才有资格舞剑?
长珩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正想安慰她,却不由的看到了她没有穿好的衣服,因为胸前的衣领的扣子没有系,所以顺着她的脖子看下去,只看到了……
他突然别过头去,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这位星君新收的师妹,怎么能穿衣如此不妥。
他只不过是听从星君的话去了凡间一趟,但回来竟就多了个师妹,还是那么一个……一言难尽的女子。
他虽已经一千多岁,但跟女子的相处经验却少的可怜,意识到自己似乎冒犯了她,于是他只得转过身道:“师妹,我在外面等你,你先把衣服给穿好。”
百凝梧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给搞蒙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穿的挺好的,只不过目光在落到自己胸前的时候,突然看到胸前衣襟的扣子还没有扣,不过幸亏应该只能看到脖子而已。
动手扣好了扣子,百凝梧这才走出去对着背对着她的长珩出声道:“师兄,走吧。”
长珩转过身看了她片刻,然后只皱眉道:“长芷没有告诉你,王母喜欢人穿白色的服饰吗?”
百凝梧愣了愣,心想长芷当然不会告诉她,估计她也没想到星君会让她去啊。
她仰头看着长珩,有些泄气的问道:“可是师兄,我没有白色的衣裙。”
长珩低头对之对视,显然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只淡声问道:“星君没给你弟子服么?”
还有弟子服?百凝梧不由的点了点头:“星君并没有提及此事。”
他无法,只得用手一挥便见百凝梧身上的衣裙陡然间变成了一件白色的上面镶着金线的衣裙,她头上的发髻也变成了一个垂月髻,还多了一根玉簪。
因为他所见过的女子当中只有生母的样貌与穿着印象深刻,所以给百凝梧变的这身装扮也是和他记忆中的生母一模一样的。
看着衣裙的领口处露出了她洁白细腻的肌肤,长珩沉默的转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