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浑身都好像被什么压着,死死缠到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像是……
他睫羽轻颤了两下,感受着手下细腻的肌肤……
人?
有人在和自己同床共枕?
恍若一道惊雷将他整个人的意识都彻底劈开,云子渊当场睁眼,只一个偏头——还真的有人!
模模糊糊间,云子渊朦胧的想着——
这张面容……还真好看,以前的那个小镇霸王曦姮是长这样的吗?
可,他为什么又会和曦姮在一起?
不,不对!
脑海中瞬间清醒,昨晚的屈辱好似潮水一般瞬间涌上心口,感知着自己浑身的酸痛,以及被褥下不着寸缕被她拥入怀中的模样……
一想到自己刚刚居然还被曦姮这张皮囊所蒙蔽……
云子渊又是羞恼又是气愤,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滴落。
他一双眸子愤恨的看着曦姮——
皮囊再怎么好看又能怎么样,内里终究不是个好东西!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知法犯法,身为县令之女居然当晚强抢民男,辱良家男儿清白——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她如今这般,又是想做什么?
难不成昨晚那一夜还不够,还想着将他囚禁起来,好日日夜夜的任由她肆意玩弄吗!
欺人太甚……
真的是欺人太甚!
死死的咬着下唇,浓烈的怨恨翻腾间,眼看着云子渊就要想法子和曦姮同归于尽时——
“宝贝醒了呀?”
察觉到身边人动静的曦姮随便蹭了蹭他的脖颈,感受着他赫然紧绷起来的身躯,还下意识抬头轻轻亲了亲这人的下颌,说话含含糊糊的。
昨晚上和那个管家扯了大半天,睡觉之前还得给云子渊洗一遍……可把曦姮烦的,现在她就想抱着吃到嘴里的小白菜眯一会……
你别说,这滑溜溜的手感……不愧是女尊国的男子!
“再睡一会——乖啊,睡醒了我就带你过名分……”
殊不知这话落到云子渊耳中……
过,过名分?
他赫然一愣。
连眼底的杀气都停顿住了。
真,真的吗?
可——
大家不是都说,县令正在为她攀上一门高门贵子的婚约吗?
她是在哄自己的吧?
不,也不一定——
感受着自己明显清爽的身躯,云子渊神情突然有些别扭起来……
现在想想,她能把自己带回来,还给自己清洗干净,拥着自己入眠,今早又这么温柔的安抚自己……本身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她若是真的只是因为想折辱他,完全可以辱他清白后自行离去,根本不用像是现在这般带回住宅,还,还喊自己……宝,宝贝——
但世上的女子大都薄情,指不定又是什么花言巧语……
而且这登徒女连半夜坏人清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她这么轻佻,万一,万一……
“只对你做过,就盯着你做的。”
曦姮又不是死人,旁边云子渊那复杂变化,恨意交杂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将她戳几个洞了,这要是能继续睡下去,曦姮觉得自己也是真的心大。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摆明了就是在胡思乱想的云子渊,瞎话说起来是一套接着一套的,面不改色还有理有据。
“我对你惊鸿一瞥,念念不忘,此生发誓一定要娶你为正君,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没成想我还不曾让我娘去找你娘提亲,就看着我娘在那边搞幺蛾子,说是要攀什么高门姻亲,我这一听一琢磨,那哪成啊,才想出了这么一个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儿。”
迎着云子渊一下愣怔的架势——
曦姮还不忘补充了几句。
“事已至此,你说我卑鄙也好,你说我恶毒也罢,反正让我眼睁睁看着我自己去娶其他人,还不如杀了我算了,你要不愿意和我成婚,也别等以后,我去给你拿把刀,你现在剁了我算了,我做出这种事,死你手里我也不算冤枉。”
云子渊:……
看着曦姮认真的双眸,那副比男儿家家还要好看的面容——
意识到这人应该没在说假话后……
不,不是!
这人,这人当真是……简直是荒唐至极!
她,她怎么——
好好一个深闺男儿家,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眼神原有的几分委屈与怨恨也不知不觉的赫然消弭,转而又狠狠的瞪了曦姮一眼,但软绵绵的,轻飘飘的。
“你,你这也太鲁莽了……”
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会不会喜欢她,他愿不愿意!
可是她说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她说她非他不娶,还说死在他手里也不算冤枉……
云子渊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稳住,一定要稳住!
父亲说了,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情浓时什么话语说不出来啊?但真要兑现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曦姮现在说不定也是这种情况,她就是在给自己画饼,骗自己呢!
能大晚上做出坏男儿家清白的女人……有什么可信度啊!
就连这话都说不定全是她临时编出来的!
他不过区区一个商户庶子,曦姮呢?
她可是县令嫡女!
他们门不当户不对的,甚至于自己的那个好娘亲,还曾想过要将自己送给县令当小侍的事情……
这样和一个玩物都没什么太大区别的他,真的会被县令嫡女看重,意图以正君之位求娶?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他千万不能因为这登徒女的脸就轻信了她的鬼话!
就算,就算她长得好看,自己也绝对不会屈服的!
可是万一呢?
万一就是真的呢?
……
从云子渊表情变化中,一下就猜出了云子渊在想什么的曦姮:……这男人是真的好哄啊,感谢她的脸,以及——
她该起床了。
摁住了还在胡思乱想的云子渊,换上自己的衣服后,曦姮才看到管家贴心的为云子渊一同置备的行装。
淡青色的丝绸配以青竹修纹点缀,云子渊一换上——就让曦姮觉得牙尖痒痒的。
那炽热的目光,看的云子渊指尖一颤,竟是连看都不敢直接对着曦姮看。
“你,你想做什么——”
这还用问?
“带你去见我娘啊。”
曦姮牵起了他的手,光明正大的——
至于那个便宜娘会是什么反应……
不重要。
她只是去通知,又不是去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