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听闻此话，曦姮还不曾说什么，反倒是原本那个恭恭敬敬站在曦姮身后的管家率先狠狠蹙眉。
他脸上的不满，简直恨不得溢出来，看向季长恒的视线，就如同在看着什么痴心妄想的垃圾一般鄙夷。
“人?”
在得到了曦姮的默认下，他语气轻屑，傲慢的神情中，带着一种天然的高高在上。
“你居然将殿下与你们这种劣质种族相提并论?”
管家冷笑间，唇齿下同样延伸出一双尖锐的獠牙。
“你是在侮辱挑衅殿下吗？”
和曦姮的獠牙比较起来，管家的这双獠牙，就显得莫名森冷许多。
以及……
如果说獠牙并不算是太特殊的地方，面对这种离谱真相，季长恒还有余地安慰自己说，这有可能是面前两个人在联手装模作样，装神弄鬼意图吓唬住自己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幕……
季长恒头脑一震的看着那双好似凭空出现在管家身后，缓缓舒展间，好似还有阵阵血气萦绕其上的漆黑蝠翼……
所以果然不是人是吧？
现如今接受到的信息，显然已经超越了季长恒目前为止的三观认知接受极限，他甚至爱连管家的语气都没心思再去揣摩，一双眸子看似凝视，实则是一片空白。
自己所在的应该是个科学世界吧？
那如果是科学世界的话，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又是什么？
杂乱而庞大的思绪像是杂草一样逐渐填充满季长恒的脑海，他愣愣的抬头，看向一旁淡定站着的曦姮。
或许是之前的相处中，曦姮对他百依百顺的模样太过于深刻，以至于此时的季长恒本能的忽略了先前曦姮性格大变后对他所做的事情。
季长恒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话说的……
曦姮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模样。
根本不需要多余的指示，早已被曦姮输入了护主设定的管家直接抬手狠狠扇了季长恒一巴掌。
“放肆！”
他视线阴冷，盯着季长恒的模样，就如同是在看着一盘腐坏的劣质食物。
也是这一巴掌，直接将季长恒打的回过了神。
管家可不是曦姮。
作为仿生智能机械人，又是被安排上了血族的身份，他正常的力气设定，本就比人类的正常力气设定要高上不止五倍。
这一下，即便是他考虑到季长恒的特殊性，打下去的时候已经刻意收了力气，但还是着力不小。
所以季长恒径直被这股力道扇的狼狈扑在了地上。
他垂着头，双手努力的撑起自己，火辣辣的疼痛感下，只觉得耳朵都好像有一瞬间懵了的错觉，嗡嗡嗡的。
赤裸的美人乌发雪肤，劲瘦的身躯上，那青青紫紫的淤痕配着他此时无力的孱弱姿态，在给人一种惹人怜惜的感觉同时，也勾起着人心底隐秘的那股破坏欲。
有点好看啊。
“啧啧啧——”
曦姮偏过头，细细的打量着此时的季长恒，眼底闪过一线虚伪的怜悯。
“多可怜的一个小东西啊……”
她半真半假的惋惜着，抬腿朝着前走了两步。
曦姮走的不快。
鞋底与地面触碰下，踩出了一声声略带着点沉闷的声音。
“哒——”
“哒——”
这两步，与其说是踩在地板上，倒不如说是踩在了季长恒的心尖。
被这声音唤回了现实认知的季长恒逼着自己头脑冷却下来。
他转头。
这一次目光再度看向曦姮时，显然就要小心许多。
殊不知……
看着季长恒这明显是记住了教训的模样，曦姮眼底那抹虚伪的怜悯都在缓缓消退。
果然还是要打啊。
不打不长记性啊……
她叹了一口气。
狗的先祖是狼。
所以狗的血脉里其实也秉持着狼的某些习性。
在狼群里，头狼一向都是整个狼群的中心，如果狼王能当事，那所有的狼都会老老实实臣服在狼王的爪下，但如果狼王不强……
那狼群可就会难带了。
训狗，尤其是训练一些骨子里野性难驯的恶狗嘛，其实也就和头狼收服狼群一个道理，就应该手里拿根棍子的啊。
你不打，那狗可不会以为你仁慈可亲。
它只会不服你。
不服你，那就始终会想着要搞事情踩到你的头上，处处和你唱反调，意图试探你的底线。
然后……
等着将你拉下马，狠狠的在你身上咬一口肉的机会。
所以必须打。
还要狠狠的打。
直接打断不听话的那只恶狗的脊梁，让那只恶狗意识到它绝对没有反抗，乃至于是逃跑的可能才行啊……
想到这里，看着面前明显已经有些意识到谁才是头狼的季长恒，曦姮微笑着，难得动作稍稍温柔的解开了自己的长款外套。
手才刚刚拿着外套朝着季长恒的身上批过去，便见季长恒身躯下意识的本能往后一瑟缩——
但其实也没挪动多少。
看着曦姮脸上好似因为自己这个动作而浅浅冷淡下来的笑意，求生欲的敦促下，季长恒几乎是硬生生止住了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蜷曲着指尖，克制着想要逃跑的冲动，缓缓的顺着曦姮的动作，任由其将那件外套套到自己的身上……
嗯？
还真是给自己外套？
本以为自己怕不是要再度挨打的季长恒抿了抿唇，目光刚刚想要探究的朝着曦姮看去时——
“啪！”
起身的曦姮，猝不及防下，直接转手一巴掌扇在了身后管家的面容上。
清晰的指印很快便从管家白皙的面颊上浮现。
即便是被打，管家脸上也没有一丝不服气，他垂首，干脆利落的直接认错。
这一幕落在季长恒眼中……
他眨了眨眸，看着站在自己和管家中间，面对着管家，好似是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曦姮……
季长恒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所以曦姮现在是……
在为自己出气吗？
这个念头不可控制的从他心底升起。
莫名的窃喜还不曾从心底涌出……
下一秒，季长恒便听见曦姮说——
“你的白手套呢。”
曦姮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
“这是我的猎物，在我没有想要放过他之前，你不该不戴手套就去触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