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人类吧？”
没等曦姮细想下去，对面的司乘十分突兀的抬头看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看着曦姮的目光逐渐炽热起来。
就好像是艺术家看到了自己的缪斯，就好像是学者看到了宇宙尽头存在的最终真理，是那般的专注，乃至于是……痴迷。
甚至于……
他强自压着自己的心中的激动，一双手颤颤的，缓缓在曦姮沉默又微妙的视线中，慢慢抚上了曦姮的面颊。
司乘的动作很温柔，就好似是在触碰一件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宝物，温柔到差点给曦姮一种自己好像是什么极度易碎的存在一般。
“完美……这简直是太完美了……”
他喃喃着，痴迷的目光近乎于着魔的感受着手下温凉的触感。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
眼看着司乘光光是上手摸还不够，到后来居然还想要将脸贴过来和自己蹭蹭，曦姮终于忍不住了。
她强自压下想要一脚踹过去的冲动，头只轻轻一别，便挣脱了司乘的手。
谁让原身给予的基础人设是软妹子呢？
就算是黑化的出格，也得循序渐进的崩坏，今晚她做的事情怕是已经踩在人设的翻车边缘疯狂试探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曦姮闭了闭眸，再度睁开时，虽说神情依旧保持着淡定，但眼底的那抹好像被司乘戳破了什么真相的惊慌却显而易见。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唔！”
手腕被司乘突然抓住。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曦姮，专注到浑然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惊悚感。
“你是完美的，你是完美的，不能走，不能……”
一边喃喃着，司乘脖颈处，原先浮现出的一抹诡纹突然微微闪烁起来。
颜色越发深邃间，好似有着一层水光隐隐的在其上缓缓摇曳。
也是随着那抹水光的流转，一股说不出来的癫狂突然从他的眼底蔓延。
他攥着曦姮的手突然用力。
可还不等曦姮呼痛出声，对面的司乘却率先抱着头死死地蜷曲了起来。
他原先乖巧模样的面容狰狞着，好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剧烈的痛苦一般。
直到好久之后——
他脖颈上的诡纹慢慢停顿，逐渐隐匿入他的肌肤，了无踪迹，司乘方才慢慢的回复了过来。
他浑身已经被冷汗所浸透，即便是神志回复了过来，脸色也苍白的紧，只能无力的靠在包厢里的座位上，一脸虚弱的对着好像是被他之前的模样所吓到了的曦姮无奈的笑了笑。
“抱歉……”
他的声音沙哑，隐隐间还带着点微不可察的颤音，诚恳的面容下，那抹自责更显的他好似一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的小狗狗，正垂头丧气的等着来自于主人的责备。
“我刚刚吓到你了吧？”
这个么……
其实倒也没有多吓唬到……
曦姮眨了眨眸子，没说话，只是装出一副小心翼翼观察的模样。
想比较于有没有被吓到这个问题，其实她更关心……
这司乘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要说他是御诡者吧，但他的诡纹居然会隐没入他的皮肤，就好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甚至于那流转的水光也明显和其他的御诡者不是处于一个情况。
但你要说他是诡异吧……
曦姮的视线在司乘的身下看了一眼。
有影子。
而且……
回想起先前司乘触碰自己面颊时传递过来的温度，曦姮眼底的疑惑又再度明显了两分。
那温度……
不说是比正常人低，甚至还隐隐给了她一种灼热的错觉，压根不应该是诡异实体化后应该有的体温。
所以……
他到底是个什么？
像是看出了曦姮眼底的疑惑，司乘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他瘫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等喘回了一口气后，方才对着曦姮语气略微沮丧的开了口。
“我是失败品。”
嗯？
曦姮表情一顿。
这个词听起来，就给人一种荒唐感。
显然，司乘也明白这一点。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立刻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曦姮。
“这件事情，其实还要从最开始说起来……”
司乘坐直了身体，进入正题之后，第一个论点便让曦姮忍不住抬起了眸。
他说——
“我以为，诡异是一种进化。”
哈？
看着司乘那一脸认真的神情，曦姮差点没有崩住自己的神情。
你说这话你是认真的？
你要不要听听你现在在说什么？
事实证明，司乘还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他努力有条有理的将自己的观点描述给了曦姮。
在司乘的看法，他认为，既然人类能够凭借信念在在死亡之后变成诡异，也就是说明死亡并不是人类一声的绝对终点，而仅仅只是一次考验。
不，与其说是考验，倒不如说是一次筛选，一次有关于进化的筛选。
毕竟……
相较于人类而言，诡异实在是强大太多了，不是吗？
所以呢？
曦姮示意司乘继续说下去。
“可是只有死亡之后才能拥有进化筛选的资格，这条件实在是风险太大了点，毕竟我不能确保我会有足够的执念能够提供足够的力量使得我转化成为诡异……”
司乘的表情更加认真了。
而他说到这里，曦姮也隐隐有些小小的明悟。
她目光微妙的看着面前这个好像是人畜无害的男生。
该不会……
迎着曦姮那好似猜到了什么的模样，司乘缓缓的，缓缓的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意。
他甚至还打着哈哈，用着一种最为轻易的语气，将他所做的最为疯狂的事情说了出来。
“所以我试图直接在我活着的时候，就把我自己转换成为诡异。”
不，或许应该说是……
“我试图变成最为完美的进化体。”
结合了诡异和人类两者的优点的，完美的进化成果。
就像是……
“就像是你一样。”
司乘看着曦姮的目光又再度控制不住的炙热了起来。
居然还真猜对了司乘究竟做了什么的曦姮：……
绝了。
饶是曦姮，都不免对着司乘在心底缓缓的惊叹了一声。
这小子，真特么的是个人才（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