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魔是一个极喜欢创造梦境诱惑人类的恶魔,往往会通过窥探目标的欲望,进而创造出一个美好的世界将目标永远困在里面,然后吃掉对方的灵魂。
不过,宁偲显然是被针对了。
她可不喜欢黑暗的地方,相反,还很讨厌。
想着梦魔的事情,宁偲不由得想到与梦魔同时出现的堕神,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有件事我很奇怪,为什么手稿会在堕神手里呢?”
“你真的不知道?”她问系统。
【我以我的统格起誓!】
宁偲叹了口气,紧蹙的眉头没有松开,“太奇怪了。”
她起身,提起油灯接着往黑暗深处走去,祈祷能找到些什么离开这个梦境。
【宿主,我听说人要是在梦里死了,就能醒过来】
【但是很可惜,你给梦魔的设定是,如果被催眠的人在梦里死了,现实同样也会死】
“……”她当然知道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所以,她很后悔没有留点余地。
宁偲继续向前走,前方的黑暗似乎没有尽头,宛若一个随时要将人吞噬的无底深渊。
她提着即将燃尽的油灯,不断前行。
宁偲忽然停下了,她后退几步,在原地做了一个标记,而后转身往回走。
不知走了多久,当她看到地上画的符号时,停止了脚步。
宁偲可以肯定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回形走廊里,四面都是高耸的墙壁,没有任何出口。
油灯还是熄灭了。
宁偲试着拿出物品栏里的手电筒,没想到在这里系统的物品是可以使用的。
她顿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小金鱼,所以你有没有办法把我的手稿也带进来?”
【带手稿?你要开挂?!】
“呸!我这是修复bug,你懂吗?对了顺便给我拿支笔。”
【……】
系统嘴上不说,还是默默给她带了进来。
宁偲看着那沓边缘微微泛黄的手稿,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突然有点紧张。
要是像之前在平板上那样,修改了剧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该怎么办?
【宿主,你别乱改啊,乱改是没有用的,即使成功了,这世界也会乱套】
“放心,我有分寸,我自己的东西不至于改得面目全非。”
宁偲咬着手电筒,开始提笔在纸张上截止的文字后面,加了几段内容。
一分一秒过去了。
宁偲马不停蹄地在纸上写着,她已经很久没有手写过稿子了,边想边写速度到底会有些慢。
这时,被她咬着的手电筒忽闪忽暗,耳边传来很轻的风的呼啸声。
宁偲顿了顿,回头警惕地望向身后的黑暗,心跳不由得变快。
有东西在靠近,像是鞋底摩擦着沙砾的声音传出。
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回过头接着奋笔疾书。
一双红色的皮鞋从黑暗里逐渐走出,在来到她身后的那一刻,红鞋的主人伸出了惨白的手,然而,还未触碰到她的身体,便僵持在半空。
恍惚间,红鞋的主人张大了嘴巴,身体开始化作无数沙粒,掉落在了地上。
目睹全程的系统惊了。
【卧槽,宿主牛逼!梦魔居然是个萌妹!我明明记得它是漩涡头的。】
宁偲欣然转了两下笔,“太丑的不要。”
原本把书中怪物们的外貌写得恐怖又血腥可不是为了给她带来惊吓的。
真正的梦魔是不在幻镜里的,刚才的红鞋女孩只是它其中一个分身。
宁偲必须继续写出破除幻境的办法。
给最后一个自然段画上句号,宁偲收起了笔和手稿。
她转过身蹲下,手在面前的那摊沙粒中摸索着。
须臾,一枚坚硬的金属钥匙浮出了表面。
而后宁偲利用剩下的沙子,在地上绘出一扇门的模样。
就在钥匙插入沙子锁孔的一刹那,她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一缕微黄的阳光驱散晨雾,照在了阳台前的地板上。
宁偲的意识逐渐回笼,耳畔回荡着的少年声音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旁边坐着眼中尽是担忧神色的徐清陵。
他开口第一句就问:“偲偲,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宁偲困惑地摇摇头,刚醒来她的脑子有些混乱,“怎么了?”
“我刚才出门就看见你家的门是开着的,进来看到你倒在地上,昨天晚上我走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徐清陵试探性地询问。
宁偲低下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茶几上,她注意到放在那里的一沓纸张。
“……”
那是……手稿?
一些相关记忆赫然涌上她的心头。
宁偲对上他的褐眸,“是书里的梦魔,它提前苏醒了,昨晚你离开后,我准备睡觉的时候,它突然出现袭击了我。”
“不过幸好,我的手稿回来了。”宁偲盯着茶几上的原稿,心情多少有些复杂,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担心,毕竟这份手稿是书中反派之一的堕神还回来的。
她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也很好奇,手稿是怎么被偷走的。
“阿陵,你说,如果我笔下的人物们看到我写的关于他们的故事,会是什么反应呢?”
徐清陵微愣,顺着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那沓稿件,许久后说道:
“如果我是书中的人物,突然有一天发现一个陌生人随手写的一个故事概括了我的一生,我或许会对此产生怀疑,但不会完全相信。或许,我会想方设法去验证,如果那是真的,我不会让那个可以掌控我人生的人继续活着。”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调隐约带着一种压抑的冰冷和暴戾,浑身上下裹挟着的杀戮之意渗透了出来。
宁偲吞咽了下口水,傻眼地望着他,默默往后挪了挪。
徐清陵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眉眼顿时焉了下来,眼神似有些委屈,“这只是代入了你的反派,你在想什么呢?”
宁偲咳了两下,用力点头,给他鼓了鼓掌,“嗯,好,很有代入感!”
徐清陵却不太高兴,“你好敷衍……我刚才看上去真的很可怕吗?”
宁偲抓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平复了下心情,然后盯着杯子,无声地点点头。
徐清陵认真地思索起来,“原来反派就是这样的啊。”
“其实——”宁偲迟疑着开了口。
“嗯?”
“我最害怕的不是反派单纯的坏,而是那种表里不一、笑里藏刀,简单形容就是白切黑,如果再加上难以被看透的话,那更加细思极恐。”
“所以我创造的反派除了终极BOSS以外,都没有什么心眼。”
徐清陵抿了抿唇,轻笑:“那照这么说,你怕最后的反派BOSS?”
她摇头,一脸轻松道:“那倒不会,因为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会提前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