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过后,妄念人间蒸发了。
宁偲几乎能确信,剩下的一颗血晶石是在妄念身上,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快动手抢走她身上的三颗晶石。
可是,他抢走它们有什么用呢?
宁偲除了知道四颗晶石发挥出来的能量可以送自己回家,净化晶石的作用是治愈、净化以及复活,其余的晶石她还没发现它们的用处。
【它们汇聚在一起,共同散发的能量是足以毁灭这个世界的。】
金鱼解释道。
“难道,妄念是想——控制这个世界?”宁偲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点。
夜不白抢夺手稿,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主角和反派们信任她,最终的目的也是想要把握自己最终的命运。
而妄念也许是发现前两条路都走不通,所以就极有可能会认为,只有掌控世界,才能把自己的命运握在手里。
【可是夜不白死了,已经大结局了啊】
“是大结局了没错,男女主的HE,其他人也有了开放式结局。”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于筱冉了。
前段时间的战乱,于筱冉和伏澈估计忙得焦头烂额,现在迎来大团圆结局,小两口说不定在哪度蜜月。还好伏澈没有反叛,不然照于筱冉的做法,他现在已经无了,不光老婆没了,命也丢了。
至于其他人,应该也是安然无恙的活了下去。
【那妄念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宁偲愁得很,好不容易收集的晶石,就这么没了,回家的希望一下子变成零。
近来的人界开始按照她的结局走向,渐渐恢复生机,无辜惨死的人们,复活后失去了记忆,一切从头开始,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可是宁偲闷闷不乐的,不仅因为不能回家了,以及——
那天,宁偲的灵魂差点被黑匣子吸走,千钧一发之际,她魔种突然发作,最终置换成了魔种被带走,堕神复活了过来。
不过,堕神的身影也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那天过后不久,宁偲还发现一件事情,徐清陵的瞳色在一点点变成一片灰白。
刚开始,只是那双黑眸像是褪了点颜色一样发灰。
宁偲以为他可能是生病了或者是别的什么,找到一家刚修好的医院检查眼睛。
医生说徐清陵的眼睛没什么问题。
可是一天天过去,徐清陵的眼睛越来越灰,后面几乎接近于灰白色。
正常人的眼睛哪有这样的?
偏偏徐清陵说没什么感觉,视力是好的,也能看见。
宁偲也注意到了,徐清陵每天出门会戴上帽子,或者打伞,无论外面是晴天还是阴天。
她也问过他,他的回答是:“被日光照到眼睛会不舒服。”
“走吧,我们换一家医院看看。”
徐清陵本想拒绝,但拗不过女友,看到她那副坚持的样子,拒绝的话一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然而,医生们检查后统一的回复都是:“没什么问题,这也不是白内障,他能视物,视力也很好,至于不能见阳光可能是太累了,平时多注意休息。”
宁偲还想拉着他去下一家医院,徐清陵没有动,紧紧握着她的手,语气温柔:“不去了,我们回家吧。”
宁偲与他投来的目光对视,不知为何妥协了,“好。”
夕阳下,她攥紧他的手,努力追上他的脚步,两个人的身影在地面上被拖得很长。
宁偲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如今徐清陵的眼睛愈发灰白了。
“真的能看见吗?”
“嗯。”
“会不会是因为那个黑匣子……”当时徐清陵是挡在了她面前的,如果不是受那个黑匣子的影响的话,还能是什么呢?
她的心情有些低落,脑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覆住,她抬头看他。
“不是因为那个,不要多想,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你的眼睛……”她欲言又止。
他眉眼温和,“只是掉色了而已,没关系的。”
“真的吗?”
“真的。”
宁偲抿了抿唇,踮脚揽住了他的脖颈,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要是以后哪一天真的看不见了也没关系,有我在呢,大不了我养你。”
徐清陵低声笑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应声道:“好。”
*
昼夜更替,日升日落,人们失去的家园正在重建,怪物们的数量日益减少,而这些的出现,并不仅仅是因为创世主定好的结局。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
夜深人静时,家家户户熄灭了灯光,各自进入了美好的梦乡。从前夜起,他们脱离了那出现在认知以外的苦难,在每天的清晨醒来都恍若新生。
天还未亮,徐清陵便醒了。
温度有些低,而他也比往常要怕冷,所以穿了件外套,起身走出房间,朝阳台走去。
清冷月色下,一个拥有巨大黑色羽翼的人形生物立在栏杆上,似乎等待已久。
他收起了肉翼。
徐清陵刚靠近就嗅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掺杂着海底生物具有的咸腥。
他顿了顿,“你把那条龙杀了?”
“他掉进了冰海,被深棘一口吞进肚子。”伏夜冷冷道,另一半神性回到他身上后,另一半来自魔族的天性似乎受到了压制,但他也对周围的一切都冷漠了许多。
徐清陵似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鲸鱼塑像,上面隐约出现了几道裂痕。
伏夜从怀里摸出了什么,那股血腥味愈发浓稠了。
“它已经着了魔不受控制,杀了冰海附近岛屿上的数百人类。”
“因为从它肚子里剖出来的这些东西。”
那是沾满血迹的四颗晶石,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力量越强越难以掌控。”徐清陵没有直接伸手去接,他已经感觉到了它们的排斥。
伏夜忽然问:“想好了吗?”
不等对方回答,他接着道:“你会死的,原本生活在湖泊里的鱼,突然有一天跑到了深海,你活不了多久,就和人类一样。”
伏夜看到他那近乎灰白的眼睛,不由得嗤笑:“你现在和一个瞎子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