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若羡看着陈安然，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此时的陈安然将头埋得低低的，像是在回想着什么，注意到自己说错话后，赶紧打了个圆场。
“我是说，照片里面的顾明轩，感觉很可爱。”
“没错，我是这个意思。”
和熙的风吹过陈安然的肩，李若羡也不傻，陈安然内心的那些小九九明眼人也能够看的出来，也没去点破她。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边上的落叶纷纷，金黄色的叶片在空中盘旋飞舞，落到地上，李若羡双手环绕在胸前：“你为什么会对明轩感兴趣？”
“啊？我有吗？没有吧，我没感兴趣啊。”
陈安然心虚的说着，别过头去不敢看李若羡。
李若羡没去理会陈安然的反应，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你知道明轩的家庭吗？”
“关于初中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你又了解明轩多少？”
陈安然听着李若羡这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而每一个问题，自己似乎都没有准确的答案。
“你想说什么？”
陈安然摸不着头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喜欢他吗？”
李若羡停下脚步，看着陈安然有些呆愣的陈安然，秋风伴随着沙沙的枝叶声，李若羡的话就像是一道惊蛰，炸响在她的脑海。
陈安然站在原地，抬起眼眸，对上李若羡的目光。
她没有想到李若羡会对自己这么一问，自己有这么明显吗？
她对顾明轩的表现，很刻意吗？
如果李若羡能听见他的心声，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从那次改变昵称的时候，他就觉得陈安然对顾明轩的态度有些许的不对劲。
陈安然怔怔地看着李若羡，对上他那平淡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我喜欢。”
她的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波澜，但是语气，没有任何的迟疑。
“那你喜欢他什么？”
李若羡若有所思的反问陈安然道。
陈安然闻言，脑海里闪过自己跟顾明轩相处时候的那些片段，将这些给一一列举出来：“我喜欢看他笑。”
“我喜欢他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我喜欢他的成熟跟稳重。”
“我还喜欢........”
陈安然还要接着将下去，却被李若羡插话打断：“如果仅仅只是这些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以朋友的身份跟他相处。”
“为什么？”
陈安然眼睛瞪的老大，这句话从李若羡口中说出来比起任何人还要让陈安然震惊。
她有些不可思议。
看着李若羡质问道。
只听他娓娓道来：“你这种喜欢，不过是青少年青春期那种朦胧的情感依赖。”
“我说的明显一点，就是我们对异性的好奇而已。”
“你的这种喜欢，经不起时间的变迁。”
“顾明轩也经不起。”
“所以我不想让他会因为这件事情，失去一个朋友，也会就此失去一段感情。”
“他失去的已经够多了。”
陈安然听李若羡这么讲，内心里不由的来了一股气：“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你又怎么知道时间会改变我？！”
陈安然说着说着，眼眶莫名地红了起来。
珍珠大颗一样的泪滴一点一点地往下掉，看着李若羡，哽咽的说道。
但凡是其他人来讲，陈安然都会去反驳，即使是顾明轩本人来，陈安然都会觉得他是嘴上这么说的而已。
自己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给他看。
可偏偏，那个人是李若羡。
他讲的这些话，让她觉得有些无力，而又苍白，自己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点。
李若羡见陈安然的情绪有些激动，从书包里拿出一包小纸巾，递到她的手上：“擦擦吧。”
陈安然接过纸巾，拭去泪花，红着眼眶，声音里还有些哽咽着：“所以，你后面那句，顾明轩，失去的够多了，是什么意思？”
李若羡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陈安然，顿了顿，表情严肃地说道：“初中时候，他被霸凌，你也知道。”
“那个时候，没有多少人喜欢跟他玩。”
“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安然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
李若羡叹了一口气，将手伸进卫衣的袖带里，跟陈安然一边走一边给她讲着：“那个时候，刚开学，我们学校的环境，刺头多，你也知道。”
“顾明轩是从县城转到我们初中来的。”
“班里还有一些原本小学里一起上来的同学，算是跟他走的比较近的朋友吧。”
“后来，考试成绩出来，顾明轩他是他们班里的尖子生，很多同学也为此找他一起玩，想要跟他走的近一点。”
“这不是很好吗？”
陈安然有些不理解，顾明轩这样不是会有很多朋友吗，为什么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听我说完。”
李若羡帮陈安然着陈安然拿着书包，背在自己的肩上接着说道。
“是这样没错，但后来，班上的刺头也会去找顾明轩，起初还好，只是正常的交流。”
“找他借作业抄写。”
“后来，明轩之前跟他一个小学上来的一些人，不知道是跟那群刺头说了什么，他们放学时候，在学校门口堵了他。”
“打了一顿，将自己的作业丢给了明轩要求帮他们做完。”
“不然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陈安然听李若羡讲的这些事情，也不由地为之一怒：“这些人怎么能这样！！”
“不是，那明轩他朋友怎么能这样啊？！”
“这跟垃圾有什么区别？”
“他们就是垃圾！”
李若羡说到这里的时候拳头也捏紧了些。
“你知道为什么，明轩不喜欢跟别人对视吗？”
李若羡低头看向陈安然问道。
陈安然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若羡轻笑了一下，随后又叹了口气：“大概是初一后半学期吧，那个时候，老顾他，被七八个人围堵在厕所里。”
“那些人好像，打了他一顿，后面嘲讽他眼睛长成这样，就像是畸形一样。”
“自那之后，老顾他.....就成了现在这样。”
李若羡想到了这里，对着路边的石子踢得用力了几分，撞到电线杆的时候，都裂成了两半。
陈安然见到李若羡这幅样子，也知道为什么他会去劝自己。
顾明轩初中的时候，就可以说是艰难地生存着了，可即便如此，他的成绩却依旧名列前茅，陈安然这就很疑惑了。
“可是，老师不会管吗？”
“管？”
李若羡听到陈安然这么讲，倒是笑了：“他们能管什么？”
“为什么不管？”
“按道理来说，顾明轩他不是班里的尖子生吗？为什么学校对这件事情会视若无睹？”
陈安然很不解的看着李若羡，此刻却只见他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是，是会管，老顾他也会去找老师。”
“但是！”
“就是因为他那个小学的朋友。”
“他们那些人里面家里有人，对学校有投资才上来的，而明轩他爸妈又经常不在家，叫家长了，但是你知道吗，那些刺头的家长跟个无赖一样！”
“顾爷爷又是个老实的农民，他不懂得这些事情，老师也想快点息事宁人，草草的让那些人写个道歉信就好了。”
李若羡语气平淡地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但陈安然能看的出来听他的气愤，尽管他看起来很平静。
“明轩跟我的家庭环境差不多，但他比我好一点，我当时也是留守儿童，我爸妈也想明轩的爸爸妈妈一样常年不回家。”
“他比我好一点，起码还有顾爷爷陪着他。”
“知道我是这么认识顾明轩的吗？”
陈安然还是摇摇头：“不知道........”
李若羡这个倒是不怪她，这点不知道没关系，将之前的事情给陈安然讲述之后，陈安然有些震惊，看向李若羡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了。
“李荣羡？！”
“那个飞车党的老大李荣羡？！”
“真的假的？”
陈安然不敢置信，这些年来，飞车党抢劫案件，有很多，这些人为了一些人身上的首饰甚至会开着车将人拖在地上。
有人还因为飞车党抢耳环耳朵被拽掉！
陈安然很难将那些飞车党跟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李若羡结合起来。
“你害怕了？”
李若羡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陈安然调侃道。
“我怕....不不不，我不怕。”
“好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虽然是我表哥，但是违法乱纪的事情除了打架斗殴，其他的事情还没有被发现。”
李若羡安慰陈安然道，但是被他这么说，陈安然内心也有些慌了起来。
“.......”
这次轮到陈安然沉默了，你没发现，不代表没有啊喂！！！
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你说得对，嗯。”
此刻的陈安然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不敢随意乱来。
“所以，那个林飞后来怎么样了？”
陈安然有些弱弱地问道。
“没怎么样吧，不过好像，后面请了几天假。”
听到李若羡这么一说，陈安然显然更慌了，有种跟黑帮勾搭上的样子。
李若羡也没去过多解释，接着给陈安然讲着顾明轩的事情：“你好不好奇，顾明轩那个同学跟那些说过什么，才会导致他被别人欺凌吗？”
“不知道.....”
好吧，陈安然现在已经明白了李若羡之前说自己的喜欢是经不起时间的那种了。
就凭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很难做到让这李公子满意啊。
“因为当时那个同学跟那些人说明轩是个孬种，只要打一顿，他甚至都不会还手，就算是他的那些家里人来，也只是口头教育。”
“而且看他成绩那么好，到时候可以给那些刺头方便。”
“方便是指跑腿跟写作业跟挨打，别想多了。”
李若羡冷不丁地又补上一句，生怕陈安然想歪了，结果看到对方白了他一眼，让他有点尴尬。
陈安然看着李若羡，没去多说什么，只不过有些好奇：“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不长眼啊。”
“什么意思？”
李若羡看着陈安然这幅有些纳闷的样子，给她解释道：“那天，我跟顾明轩打完球之后，送他回了家。”
“而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他带了几个人堵了。”
“然后呢？”
“我就跑啊，我又没有那么傻。”
不是，你这....陈安然想吐槽，但是找不到槽点。
李若羡接着说道：
“但那些人鸡贼地很，见到我溜走了就往明轩的家里走去。”
“我去！！这尼玛什么人啊，怎么初中的时候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陈安然难得的爆了粗口，听到李若羡这么讲，内心都要气炸了：“不是这都是什么人啊？！”
“这么离谱？！”
“那你怎么办啊？”
“那肯定报警啊。”
陈安然闻言沉默了一会，好像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按照陈安然那少女心的遐想，还以为李若羡会打爆对方。
“后面虽然被保释了出来，但那些人也被学校停学了一个星期。”
“倒是明轩那个朋友，没什么事情。”
“然后你怎么知道的？”
陈安然跟李若羡此时坐在公交站的座椅上，此时的夕阳已经渐渐没入地平线，只留下一抹淡淡地霞光。
“因为他们真的不长眼啊。”
“我记得，当时，带了几个人，去球场里，找我跟明轩的茬。”
“当时直接撕破了脸地说，还想打我们。”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人的脑子怎么想的。”
“球场里，零零散散十几人，全都是我哥的朋友，听到这话，当时一下子都靠了过来。”
“那个时候也跟现在差不多的时间，我就记得当天的夕阳很红，他们也被揍得很大声。”
李若羡一边看着天空一边跟陈安然说道。
“那人被揍的半死不活的，我们，将他抬了起来去到篮筐杆.....做了一些，男生的友好交流”
之后我拍醒他们中一个人的脸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道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吗？”
陈安然茫然的摇摇头。
“他说，他看顾明轩不爽很久了，讲他，是个爹妈不要的孬种，被人打了，也不会还手，说他明明跟顾明轩差不多，为什么就是他的成绩这么好？”
“说他反正也好欺负，以前的时候就算怎么打他，他爷爷也只是找他家大人被骂几句就好，没什么大事。”
“你说，这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能嫉妒成这样，明明都是同村人，为什么到了初中会这样子？”
李若羡说着说着，声音也有些沙哑了点，他会回想到当时顾明轩看着那个人，脸色是那么的阴沉，李若羡偏偏却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悲伤。
“顾明轩也是那个时候，除了我跟江天傅博之外，没有再去跟别的男生有过深交。”
.........
讲到这里，公交车也恰好到了。
陈安然沉默了一会，郑重的对李若羡说道：“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会像你讲的那个人一样！”
“我真的是真心实意的！”
李若羡只是看了陈安然一眼，又朝公交车看了看：“车要走了，其实我还是不希望你，有不正当的想法。”
“如果你非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