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海面上,小舟自在飘荡,一人独自坐于船尾,天地间寂静无声。
李相夷死后,他是李莲花。现在李莲花也“死了”,他又该以什么身份留存在江湖?想了半晌,他自嘲的笑了,他是谁已不重要了,反正已是将死之人,还要什么身份。
风吹过湖面,小舟摇晃起来,他虚弱的险些没坐稳,又是一口鲜血,在夹板上触目惊心,接着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小舟不知不觉行了很远,可李莲花也没再醒过来。
渐渐的,小舟靠岸,搁浅在了滩涂边。
岸边站着一个人,披着黑色披风,她从身后的重山深处走来,“等你很久了,李相夷”
来者解开斗笠——
是岑婆。
自从她知道李相夷活着后,岑婆开始频繁向山外寄信,但收信的人不是李相夷,而是她的主人。
这次李相夷的行踪也是主人回信告知于她。
她手紧紧地攥着信,“形势不妙......务必找到李相夷......,尽快尽快......落款是她熟悉的南胤标志”
她只要按吩咐行事。但若没有这信,她也会动手的。
她将昏迷中的李相夷带到了云居阁。
一个叫“云儿”的丫鬟走来,这是她路上救下的,便把她留在身边,想来有个帮手自然会方便些。“备些水来,再去山中替我寻草药”
夜渐深,岑婆坐在小屋中,烛光摇曳,照着信上的内容,她抿着嘴,不愿多说一言,信上的内容刺着她眼睛。信上不用多嘱咐,她也会选择这么做。“十年啊,十年”她自言自语。
“吱呀”木门被推开。
李相夷醒了,发现自己在师娘的云居阁,就知道师娘把自己又带回来了。
岑婆听到有声音就赶紧将信叠成薄片,情急之下塞进破旧木桌的缝隙,只堪堪露出一角。
“你醒了”岑婆走上前扶李相夷到桌边坐下,“感觉怎么样了?”
“我当然好的很,你看,我根本就没啥事”李莲花笑着故作轻松。他其实知道自己越来越撑不住了,每次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
岑婆罕见的没回答,皱着眉头沉思,一言不发。
李莲花见岑婆不说话,略感到了一些陌生,但也没多想。便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莲花坐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着这一切,想着师兄苦心谋划却全部落空,“造化弄人啊”他感叹。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南胤的标志——由中心向外延伸,红色,燧龛......
燧龛,燧龛
他不知为何刚刚在师娘的桌角缝隙中再次看到了这个图腾
“算了,都结束了。还想这些做甚,反正我也没几日可活,江湖上也会英雄辈出,何况还有小宝。”李莲花自我安慰着,师娘怎么可能和南胤搭上关系。
李莲花放宽心便安然睡去,殊不知另一边的岑婆确是一夜无眠。
“云儿,来”该让这丫头报答救命之恩了......
“你帮我做这几件事,做完你就下山吧,天天与我这老婆子呆一起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