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襄细细的为赫连欢诊脉后,语出惊人,“这位姑娘已经有孕在身,胎像不稳,身上的伤也不能用药调理了,麻沸散更是不能用,只有等骨头自己慢慢长好。”
再次有孕的惊喜,不知要承受多久的疼痛,和已经生活不能自理的尴尬,让赫连欢心中五味杂陈。
穆青看到这种情况,只能将艾襄送出去。
“前辈,她的伤,不能用温和的药调理吗?”穆青很是担忧。
“可以熬制骨头汤,增加伤口愈合的速度。”艾襄摸着胡须,不敢跟穆青对视。
昨日,他收了艾俪的好处,要好好为难下这个女人,作为一个历代侍奉的医者,他只能照办。
再说了,他已经隐隐听到了流言,说这个女子是大施的人,这个霉头他不敢触。
两人走到门外,看着眼前的新任族长,艾襄还是稍微犹豫了一分,“近来,岛上有传言说那女子来自大施,无论真假,族长还是注意别接触太多深,引来非议。”
穆青浅浅点头,“多谢前辈提点。”
艾襄也点点头,提着药箱离开了。
穆青心里知道,这个事情是谁在背后作妖,岛上也只有他知道赫连欢的真实身份,那些人不过是空穴来风,可结果却是阴差阳错的对上了。
为了避免给赫连欢带去麻烦,他觉得自己还是先疏远一下,想好对策。
然而纸包不住火,那些岛上整日闲得无事可做得女孩子们,成群结队前来打探赫连欢。
“这也长得不怎么样啊!”
“听说,族长在大施的时候还和她有过一腿呢!”
“哎,不要乱嚼舌根,艾家与大施有着血海深仇,族长怎么会看上她!”
随着艾俪的到来,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子都闭上了嘴。
艾俪虽然痛恨赫连欢,但是她毕竟是未来的族母,对自己的声誉,还是很看重的。
赫连欢强忍疼痛,静静的看着她们几个人丑态毕露,脑海里疯狂转动,原来穆青故意隐藏她的身份,是因为这层原因。
“我听艾襄说你怀孕了,真是恬不知耻,就这还要勾引族长!”艾俪的一句怒斥,为几个女子奠定了基调。
她们纷纷都开始对她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赫连欢忍受着疼痛以及众人聒噪的声音,然后她失禁了。
“你们闻闻是什么味道?”一个女子夸张的捂着鼻子。
艾俪朝着一个女子使眼色,那个女子快步走到赫连欢床边,一把扯开被子,“你们快看,她尿床了!”
众人受不了这种腌臜之事,纷纷捂着嘴鼻撤离。
待众人走后,侍女上来整理床单。
“客人,您尿之前说一声,我还没有给您垫上褥单。”
现下,侍女也不能换洗床单,只好将干净的褥单就着潮湿的床单铺下。
赫连欢忍着钻心的疼痛,咬住下唇,巨大的屈辱让她忍不住红了眼。
然而这种看赫连欢出丑的样子,几个闲得无聊的女孩子,可谓兴趣大得很。
赫连欢再次怀孕,身体本就虚弱,加上整日的惊扰和忍辱负重。
终是有一天,几位女人日常嘲讽赫连欢的时候。
赫连欢的脸色愈发苍白,不一会儿,浓浓的血腥味儿传了出来。
众人看着逐渐透出血迹的被子,都慌了神。
饶是她们嘴上再恶劣,却是没有动手伤人的胆量,眼看闯出祸事,纷纷作鸟兽散。
侍女进来的时候,看见即将一命呜呼的赫连欢,吓得魂都掉了,连滚带爬的去寻族长。
穆青听道消息慌了心神,连忙飞奔过来,就直直看见赫连欢煞白如纸的脸,她的嘴角也慢慢溢出一丝鲜血。
“艾襄还没有到?”穆青少有的发火。
“奴婢,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侍女慌乱低着头不敢看他。
赫连欢的身体状况,他大致知道,只要精心看护着,问题不大。
穆青眼睛一眯,“说,这几天发生了何事?”
“奴婢,奴婢……”
没待侍女说个明白,艾襄已经赶到。
他快速的切脉,后又翻了赫连欢的眼皮,查看她的嘴,然后掀开被子。
顿时血腥味儿混合着尿骚味儿、霉味儿一股脑袭来。
穆青看见赫连欢身下的床单已经发黄发霉,他猛地看向侍女,“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侍女瑟瑟发抖的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族长,她已经流产了,看床单这个情况,下|体也已经感染有炎症了,需要用药清洗,只是……”
“只是什么?”穆青问。
“刚我看她的舌头已经咬出血,怕是没有活着的意愿了。”
艾襄摇头叹息,医者父母心,虽他不能反抗大长老的淫威,但是也不能忍心看着,这条人命在自己的眼前活生生流逝。
“说,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如实招来,不然直接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穆青发狠。
侍女哭哭啼啼,将这几天几位长老家的女儿,日日来访的事情全盘托出。
穆青狠狠握紧拳头,将赫连欢小心翼翼抱起来,直接走到自己的房内。
艾襄紧跟着他,虽然他不信岛上的风言风语,但是看着族长对赫连欢的紧张程度,他也能觉察到,此女身份定不简单。
艾襄将赫连欢嘴里的伤势稍作清理,撒了上好的药粉之后,给她放了一片人参薄片吊命。
穆青让另外两位侍女,进去将赫连欢周身清理干净。
他站在门外,眼中泛出晶莹之色,他宁愿躺在里面的人是自己。
他皱眉思考,族中大部分人以艾迈为首,为今之计,他无法带公主出逃,只能迎娶艾俪。
待侍女将赫连欢清理干净后,穆青看见穿着干净中衣的赫连欢,瘦了整整一大圈,他猛地打了自己两巴掌。
他为了保护公主暂时远离她,但是他低估了这岛上人心的险恶。
当晚,他去寻前族长,说自己同意迎娶艾俪。
前族长如今已经百岁有余,靠在低矮的摇椅上晃动着,听到穆青的话后,欣慰不已。
“孩子,你终于学着长大了。”
穆青和前族长对视一眼,前族长长而深邃的眼里,似乎透出了世间种种,犹如深井,洞察一切。
穆青眼睛一热,连忙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