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赫连欢就喊来了穆青。
“穆青,我好像忘了一件事,上次在望凌寺,那个地道的入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穆青低着头,没有吭声。
“那暗道,本就是通着的,我们说的话,慕容琛都听见了。”
赫连欢的话一落,惊得穆青抬起了头,他当然知道这暗道是通着的。
只是当时情急,竟忘了慕容琛他们也躲在暗道,而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握紧拳头,脸色不明。
“无妨,慕容琛暂时信得过。”赫连欢悠悠开口。
“是卑职的父亲当年修的暗道,卑职曾跟着一起见过。”穆青犹豫后,说出了实情。
“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样。”
“后来,参与修建的人都被灭了口,父亲带着我几经逃命才堪堪躲过。所以,父亲让我忘了这件事,永远不要提起,以防遭遇灭顶之灾。”
赫连欢一愣,她曾听说为富贵人家修暗道的人,都会得到不少赏来封口,只是她竟没有想到,现实会残忍到这个地步。
“穆青,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对别人提起的。”
“穆青自是信得过公主才说的。”
待燕乐逸抄完佛经已经是半年后了,很久不见阳光的人,不乏有些面黄肌瘦,回来便大病了一场。
一开始他还想像之前那样侍候在赫连欢左右,赫连欢看见他一脸病容,又对自己家的事情丝毫不知情,便不让他过来了,让其专心养病。
等燕乐逸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天也转凉,眼见就要立冬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赫连欢畏寒,待在宫里很少出去。
自那天穆青为赫连欢调理过后,便持续着每半月一次为她驱宫寒。
只是每次治疗,穆青便会损耗一些内力,为了公主安危着想,隔一段时间,他就缓上一缓。
夜色朦胧。
“公主。”红艳慢慢走过来,“该用晚膳了。”
“嗯,就在这里吧,外殿太冷了。”
燕乐逸力不从心后,赫连欢把之前被贬到浣衣房的红艳和翠萝要了回来,总归身边得有人伺候,不如选知根知底的。
自红艳和翠萝回来后,更加全心全意侍奉公主,她们可不想再去浣衣房受苦了。
“公主。”穆青拿着信件过来,神色不明。
这个慕容琛人是走了,但会时不时的传信过来。
有时赫连欢看着看着,竟会发笑,好在公主从不写回信,看完便销毁,这才让他心里不那么难受。
“坐吧。”赫连欢伸手,把信拿过来。
细细读完后,便在烛台上烧掉了,然后转身对穆青说道,“慕容琛也是个聪明的。”
前几日是慕容厉的生辰,朝廷的官员,各个世家贵族都前去贺寿。哪知一个手生的宫女去酒窖拿酒,不小心就触到了地道机关,慕容琛赫然在里面,被折磨的就剩一口气了。
待慕容昂来的时候,众人已经聚集在地道口看热闹了。慕容厉震惊之余,却百口莫辩,这一传十十传百,慕容昂虽表面不提,但是内心已经开始怀疑慕容厉跟慕容琛的刺杀之事有关了。
后宫里,本以为儿子丧命,终日以泪洗面的容妃立马振作起来,时常在慕容昂那里吹吹枕边风,委屈撒娇闹一闹,这就导致慕容昂对慕容厉逐渐看不顺眼起来。
紧接着,慕容厉和刚招进宫里的秀女有染的事情,也被曝了出来,这下慕容昂彻底怒了,自己嘴里的肉也敢抢!
他命人私下将那秀女处死后,便掩盖了此事,毕竟王室的尊严是不容人诟病的。
慕容昂对慕容厉以往的三分喜爱,如今也所剩无几,加上慕容琛痊愈后,能文能武,在政事上有自己的见解,安排给他几件事都办的颇为漂亮,慕容昂的目光从二儿子移到了到了七儿子的头上。
“公主,慕容琛此人善恶难辨,还是不要来往了。”
穆青听了她说了慕容琛回到京都发生的事情后,开口劝说。
赫连欢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即便与虎谋皮又如何,只要把祸端除掉,无论付出什么她也是情愿的。
立在在书桌前,快速写了几句话,赫连欢将信折好,递给他,“去吧。”
穆青一怔,公主可是从未回过那人的信,今日怎么了?
看着穆青欲言又止,赫连欢开口:“穆青,有些事,并不需要让你知道。只要能改变结局,我是什么都不怕的。”
“卑职僭越了。”
穆青望着赫连欢,这些时日她抽高了个子,线条也变得柔和,唯独那双看不透的双眼,让他难以捉摸,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是越来越远了。
很快,赫连欢十五岁的生辰即将到来。
赫连川夫妇预先就准备和及笄礼一起大办,早就半年前就令人准备起来了。
这日夜里,大雪簌簌落了许久。
燕乐逸刚想吹灭蜡烛休息,一个黑影就闪了进来。
燕乐逸大惊后,便出声:“舅舅,你怎么来了?”
“哼,我再不来,燕家岂不是要灭族了!”慕容厉冷冷哼了一声。
“舅舅何出此言?”
“你还不知右相府已经被重兵把守了一年之久吧。”
“爹爹他怎么会?”
“当然是被赫连川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你以为你为何不被放出宫去?”
燕乐逸思前想后,自他关禁闭之后,公主就鲜少召见他了,也没有放他出宫。
“这可怎么办,我去求公主。”说着燕乐逸便要推门出去。
“蠢货,那小公主和赫连川是一丘之貉,你还没看出来吗?”
“公主……公主她待我极好。”燕乐逸低头,不禁有些失落。
“逢场作戏罢了,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今夜来寻你,是到你出力的时候了。”
见他没有说话,慕容厉拿出两颗药丸,“这是两颗秘药,红的是一剑封喉,黑的是胭脂醉。”
燕乐逸抬起头,看着他手里的药,想起上次的魂牵梦萦,以及公主无端的生病,他手有些颤抖,不敢去接。
“你现在别无选择,是想让她死,还是……”他满意的看着燕乐逸紧缩的瞳孔,“还是让她成为你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