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襄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小心翼翼将酒杯拿起。
“她虽身体恢复了,可是心病却无法根治。”
夜凉如水,慕容琛的这句话,比夜风还要冷。
慕容琛看向他,“先生,这回要怎么医治才好?”
艾襄正思忖怎么回答的时候,慕容继续说道,“自岛上回来之后,她反而更加瘦了,整夜难以安眠,时常做噩梦清醒之后,便再也睡不着,熬到天亮。”
慕容琛眼里是隐藏不住的哀痛,“我宁愿受那些煎熬的人是我。”
“陛下的病,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需要陛下自己走出来,否则再这样下去……”
艾襄话没有说完,但是慕容琛知道他的话外音。
心病最是致命。
“多谢先生告知,明日还希望您能替夫人开些滋补温养的药物。”慕容琛向他拱手。
艾襄连忙回礼,“自是应该为陛下分忧。”
艾襄走后,慕容琛刚想抬头,那人已经坐在他的身侧,自斟自饮。
一肚子怨气的谈涿,在听了刚才二人对话之后,便咽了下去。
他们二人之间的争相吃醋,只会令赫连欢不悦。
而让赫连欢开心,是两人都希望的。
谈涿:“我先行去艾家,你们随后。”
他冷冷放下一句话,三两步跃上房檐就不见了踪影。
慕容琛回到屋里,赫连欢已经睡着了,看着她安静的绝美的睡颜,他嘴角上扬。
他看着已经升到中天的月亮,没有入睡。
他静静的坐在赫连欢的身旁,也不敢触摸她,怕她睡得浅被惊醒。
半夜,赫连欢再一次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她睁开双眼,就看见了坐在床头看着自己的慕容琛。
他还是穿着昨日的衣裳,并没有睡,似乎正等待自己的醒来。
赫连欢本想问他为何没有入睡,但看着他深情望向自己的眼睛时,她瞬间明白了,她每每做噩梦惊醒后,他是知道的,只是默默的陪伴她从黑夜到黎明。
她拦腰抱住慕容琛低声呢喃,“对不起。”
“是我没有护好你。”慕容琛嗓音有些暗哑,“眼睁睁看着却不知如何抚慰。”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柔弱了,是大施太柔弱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换我来,也不能让大兴如此。”
“睡不着了,陪我躺一会儿吧。”赫连欢将他拉上榻。
“好。”慕容琛脱下外衣,将人搂在自己怀中。
两人低声说着悄悄话,没过一会儿,就双双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屋里还没有动静。
权川在外面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
猛地,他又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耳朵红透了。
“权公子,陛下他们舟车劳顿,想必要好好歇息的,我们先吃饭,莫要等了。”
权川终是停下了步子,和艾襄两人吃了早饭。
快午时的时候,两人才悠悠转醒。
赫连欢睁开惺忪的睡眼,觉得头脑异常的清醒。
她满足的打了一个哈欠,一看已经日上三竿。
慕容琛帮她披上外衣,“当心身体,别着凉了。”
简单洗漱之后,赫连欢就推门出去了。
权川一接到小厮传过来的消息,就匆匆过来了。
“陛下醒了?”
赫连欢点头,看见权川欲言又止,面色又不大自然,她开口,“他有些累,再休息一会儿。”
昨夜慕容琛喝了不少酒,又吹了冷风,大半宿的不睡觉,终是着了凉。
权川似乎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耳朵红透了。
赫连欢发现了他的异样,也没有辩解。
两人吃过午饭之后,赫连欢就问起他的病。
“艾襄先生医术不错,你的病如何了?”
“先给我开了温补的药方,又让我强身健体,臣感觉近日身体比之前强上不少。”
“那就好,难得你愿意拖着身子跑这么远的地方,家里人肯定不同意吧。”
权川扬眉,可不是嘛,家里的老母亲都要气死过去。可是边界上的郡何其重要,他没有驰骋战场的身体,心却是要跟上。
“你好好听艾襄先生的话,身体养好之后,若你愿意,可以去军营中谋个一官半职,为国效力。”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赫连欢淡淡说着。
权川出身武将之门,虽然已经成年,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多谢陛下成全。”
“事在人为,你把此地治理的很好,在这里屈才了。”
听到自己的成果被圣上夸赞,权川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自是多谢陛下,当年力排众议,将我等接进宫,臣学了不少东西。”
“是你们生性纯良,肯忧国忧民,不然即便是个登科的料子,也是孺子不可教也。”
两人不咸不淡的打着官腔,直到慕容琛的到来。
“我饿了。”
权川很有眼色的让人备好吃食,就退下了。
刚才慕容琛看自己的眼神,明明是面上含笑,眼中却冷的出奇。
两人待了一日,便出发去了子伊郡。
艾襄对权川的治疗也告一段落,看着两人到处游玩,有些欣羡。
之前闲聊的时候,知道王宫内有一个医术高超的林先生,他顿时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于是双方相约着,等艾襄周游够了,便去京都寻他们。
路上,天气好的出奇。
赫连欢忽地想出去骑马,待在马车里面有些闷了。
她与慕容琛说了自己的念头后,慕容琛一笑,表示不难。
不到半天的光景,他让暗卫找的马便到了。
慕容琛先行上马,后将赫连欢拉于马上。
他夹紧马肚,“驾!”
赫连欢没有任何缓冲就重重跌在慕容琛的怀里,随后便感到他心脏沉稳又热烈的跳动着。
她感觉到,似乎昨日叱咤战场的七殿下又回来了。
马儿奔跑的速度极快,赫连欢感觉周围的景色一闪而过,她有些害怕的稍微转身,抱紧慕容琛的劲腰,两人随着马儿的奔腾前后颠簸。
脚下风驰电掣,怀中温香软玉,慕容琛骑马数次也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以至于他有些热血上涌。
与他身体相贴的赫连欢,自是感觉到了手臂内侧,被他的灼热不断碰触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