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海京市老钢铁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前,一辆出租车停下。
“下车吧,旧厂街就在这里面,进去往右走几步就到了。”
一脸横肉的司机十分不耐烦地对身后面容清秀,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不以为意,看了看司机的后背,漠然地点了下头,随后拿起身旁巨大的登山包,打开车门下了车。
听见车门关闭,早挂好倒车档的司机迫不及待地松开刹车,开始调头。
“真他娘的晦气,大晚上的载着个神经病来这鬼地方。”
司机一边看着后视镜倒车,一边嘟嘟囔囔地咒骂着。
他厌恶这里,更厌恶那个让他不舒服的年轻人。
隔壁算命的陈瞎子说他今年犯太岁,流年不利。
尤其是中元前三日,不可夜至阴盛阳衰之处,否则易撞邪。
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三,他本打算上了白班就回家。
结果在交班途中,途经一座停工数月的烂尾小区时,一个背着包,举止怪异的年轻人拦住了他的车。
“去旧厂街?这地太偏了,现在也晚——”
“四百。”
“先给钱。”
刺啦,一只修长的手从包中抽出四张鲜红的纸币递到他眼前。
司机瞥到,年轻人包里装了不止一沓鲜红的纸币。
“上车。”
这小子还挺有钱。
既然这冤大头自己送上门来了,一会儿说不定能找个理由再宰他一笔。
他看着这个年轻人上车窃喜着。
但很快,这个想法便被不断漫延的不安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个年轻人从上车后,便如提线木偶般一言不发呆坐在后排注视着他。
起初看在钱的份上,他并没有太在意。
但随着天越来越黑,四周越来越荒芜,他越发感觉不适。
因为这个年轻人不回应他的搭话,也不看窗外或者手机。
而是就这么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背和后脑勺。
盯得他后背发凉,发麻。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他时不时能感受到背后目光隐约露出的怨毒。
虽然每次转过头,年轻人除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外,没有任何异样。
但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很是烦躁!
终于,这年轻人下车了。
现在,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和脑勺一阵阴冷。
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神经病不是已经下车了吗?怎么回事!?”
他赶忙往后排看去。
还好,空无一人。
他长舒一口气,回过头来继续调头。
砰!砰!砰!
驾驶室车门忽然受到一阵猛烈的敲击。
后视镜里,之前下车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驾驶室外,双手挥动着巨大的登山包用力地敲击着车门。
司机顾不得调头,迅速将方向盘回正,一脚油门踩下,倒着车飞快地远离了年轻人。
回过神,已是数十米外。
刚才砸车的年轻人没有追上来。
“今晚真特么是撞鬼了。”
司机气愤的拍着方向盘。
忽然,他停止了拍打。
被注视着的感觉再度重现。
不安的感受瞬间将他的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在哪,你特么在哪,给老子滚出来!”
他四处张望,并发泄般的怒吼着。
但他什么也没看到。
除了数十米外,那个拿着包呆站着的年轻人。
司机忽然想起了这个年轻人鼓鼓囊囊的包里,那一叠叠鲜红的钞票。
这里还是荒郊野岭。
环顾着四周,一股恶意从司机心中升起。
“神经病,既然你自己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司机便狞笑着猛地踩下油门,朝年轻人撞去。
距离越来越近,年轻人却依然拎着包呆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
甚至面无表情。
“真是个神经病,死到临头还摆着一脸屌样。”
司机想到将要发生的事,笑得愈发狰狞。
唰,汽车飞驰而过。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钢铁与血肉碰撞的声音,以及血肉横飞的画面并未出现。
“人......人呢?这疯子刚才不就在这大门这吗?”
司机茫然的看着四周,自言自语道。
这年轻人和他的包,仿佛突然间消失了。
对了,包,我要下去找包。
想到了包里满满当当的钱,司机顿时又兴奋起来。
正当他侧过身拉住车门把手时。
他突然感觉肩膀一凉。
似有手掌般的东西,突兀的搭在他的肩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缕气若游丝的哀泣声。
‘’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他的身后,好像有一个女人在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