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此刻真是黄泥沾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他有心想说自己不知情,但是在场的人肯定都不相信。
哦,不对。
天命帝应该相信他是清白的。
但是从他刚刚的态度来看,显然也对自己这个儿子有些失望。
作为王爷,却连贴身大印都能被人盗用,说是奇耻大辱也不为过。
齐王看向自己的这位皇弟,眼底闪过了愤怒的神色。
他实在想不到,云王身为宗正,竟然敢犯这种忌讳,贸然参与到储君的废立中。
同时,心底有一种从头至尾被欺骗的感觉。
从前的云王有多么伟正,此刻看起来便有多么卑鄙。
从现在起,他将整个云王府都恨上了,厌恶程度甚至还在太子之上。
天命帝没有再管云王,任由他失魂落魄地跪在一旁。
他的目光扫视了底下的其他臣子,扫过了齐王,最后停留在了太子的身上。
“庆炎,他们说你的身体有恙,此事当真?”
太子李庆炎见自家父皇喊到了自己,艰难地抬起头。
有些无力地回答道。
“回禀父皇,确有此事。”
这句话说完,他猛烈地咳了起来。
“咳咳,噗……”
病咳愈演愈烈,最后更是有鲜血吐出,落在了黄毯之上。
李庆炎只觉得眼前一黑。
天命帝也被吓住了,连忙从龙椅站了起来,快速走下殿来。
边上的来福尖声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李庆炎的身体向后栽倒,却被一对宽厚的手臂接住。
他费尽力气睁开眼,发现是天命帝。
天命帝面上颇有急切,顶上的皱纹叠了一层又一层。
此情此景,倒是让李庆炎有一种重回幼时的恍惚。
“父皇,儿臣……令你失望了。”
说完,他彻底倒在了天命帝的怀里。
这时候,紧急传请的御医也到了。
院判亲自过来,他从天命帝的手中接过了李庆炎。
右手迅速查探起了他的脉搏。
而后,将脑袋贴在李庆炎的胸口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院判的脸色却是越发沉重了起来。
“殿下的情况不容乐观,臣请速回太医院救治。”
天命帝点了点头,脸上也多了几分忧愁的神色。
随后,李庆炎便被专人送去了太医院。
有这么一打岔,先前朝堂冷肃的气氛倒是消减了不少。
天命帝看了一眼跪着的满朝文武,还有朝臣中的齐王,叹了一口气。
他摆了摆手。
“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吧。”
来福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当即宣布退朝。
然后便有大小太监簇拥着天命帝离开了前朝,进到后宫。
大殿上的齐王,眼见太子被抬走,他的心情却不如想象中的美妙。
若是没有当场昏迷这一出,今日太子党必然吃瘪。
任谁也没想到,平日里表现得平庸的太子,居然会有这么神来一笔。
齐王微微皱了皱眉,他可是瞧见了自家父皇刚刚眼角闪过的伤感,分明是动了情的。
他的依仗一直都是天命帝的帝王心术。
因此,他才能够与太子在朝中分庭抗礼,一切都源自“权衡”。
如今,天命帝动了真情。
在感情因素的趋势下,齐王不敢保证天命帝是否会作出其他决定。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了云王。
恰巧,云王这时也转头看向了他。
齐王微笑了一下,似模似样地走到了他的边上。
二人直接擦肩而过。
只是临近时,齐王用一个唯有二人可闻的音量说了一句。
“皇弟真是好手段,佩服!”
云王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这位皇兄是把他也记恨上了。
心底有些无奈,实在不清楚好端端的自己怎么会牵扯到这等纷争中。
相比于这些,云王更担心自家长兄的身体状况。
一路回府的途中,他精神都有些恍惚。
毕竟太子与他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几个皇子中,他们的关系最好。
即便当了宗正,云王跟太子还是保持了礼仪上的往来。
“但愿兄长平安吧。”
将近不惑之年,人间的七情六欲也几乎尝遍。
而亲情这种东西,是用一天就少一天的,云王万分珍惜每一段。
这时,马车到了云王府。
盯着大门口的牌匾,上面写着“云王府”三字,他的眼底又闪过一丝寒芒。
“倒是有人见不得本王一家平安,府上竟是出了贼。”
头脑冷静下来后,以云王的智慧,很快便分析出了府里内贼的结论。
毕竟云王印未丢,却出现在他处。
只能说明笨贼取后又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