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朝走开后,叶梦娆的脸色就垮了下来,捂着腹部,咬着唇。
她就是要把云朝气走,她不要在云朝面前露出半丝脆弱的样子。
也不要以可怜博取他同情。
强忍着痛意回了屋,她就将箱笼里望月草药丸拿了出来,正准备吃,又看到了那个黑色瓶子。
打开,一股腥甜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犹豫了一下,她没服用望月草,把那瓶血喝了下去。
甫一入腹,那股绞痛感反而更严重了,痛的她一下子跌倒在地,哀吟出声。
怎么会这样,他的血应该是克青丝的,怎么会这么痛?
还是这一点血量不够,只能引起青丝更加躁动?
大意了,不该冒然服用。
她强忍着痛意去找望月草,可是这会儿痛的她的手都在哆嗦,将箱笼的一众药瓶扒拉的叮铃哐啷作响。
慌慌张张,箱笼掉落。
哐当一声,吸引了刚走不久某人的注意。
各种瓶瓶罐罐丁零当啷的掉了出来,望月草的药瓶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
额间冷汗直冒,她捂着肚子,匍匐在地上去找哪儿一瓶是望月草药丸。
忽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走廊昏黄的光,照进屋内。
叶梦娆看不清他的样子,却知道他是谁。
他往前走,黑色靴面率先映于眼前。
“要哪儿瓶药?”
顺着靴面往上看,叶梦娆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眉头紧皱,似一脸不耐。
她都这么痛了,可还是能扬起一抹笑,苍白的脸色也挡不住那股子媚劲儿,“云公子啊,不是说不路过嘛,怎么,放不下我?”
云朝别开眼,“到底要哪儿一瓶?”
“我若说要你呢?”
云朝脸一冷,转身就走。
叶梦娆收了笑容,继续在地上摸索。
一头乌发垂于地上,顺着她的动作在地上拖曳,衣服上也染了灰,额间冷汗涔涔,发丝黏在脸上,何其狼狈。
云朝走出门口三两步,终是再度转回,直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动作看着那么凶,可是放她在床上时,意外的轻……
他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儿:“说,到底要找什么药?”
叶梦娆看着他动怒的样子,不知怎的心内竟然莫名涌现出一丝委屈。
不是不理她了么?
不是在客栈遇见装不认识吗?
不是说此生都不复相见吗?
现在这副样子,又是几个意思?
云朝,我们没有以后,你不了解我的过去,别对我心软。
如果你不够狠心,那就我来。
所以她说:“不用了,我找到了,只是要麻烦云公子,再帮我找个男人,谢谢。”
云朝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气的不行,“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正经点!”
正经?
叶梦娆勾唇,“你何时见我正经过呀?”
“你!”
他又气又无奈,恨不得甩袖而走,可是就是没走。
叶梦娆终于正经起来了,狠心道:“我没开玩笑,我就是需要男人,你不用知道原因,只知道没了男人我会死就行,没有了你, 我总要要继续物色别人的。”
“所以,云公子,你若真有一点关心我,麻烦去随便找个男人来,我只需要云雨一场就没事啦。”
“哦,对了,我是有些颜控的,还是麻烦云公子看在我们一场露水的情分上,帮忙找个好看的。”
她说的毫不在意,甚至轻浮。
云朝却瞳孔一缩,骨节泛白!
她靠在床上,姿势慵懒,明明面色苍白,但眼角眉梢都是媚态。
本就穿的单薄,里衣若隐若现,再配上这个漫不经心又妖冶的样子,感觉是个男人都能来弄她。
你就这么放荡,就这么随意!
强硬克制,他冷讽出声,“哦,叶姑娘说笑,相识一场,这点忙我肯定会帮,只是大晚上的怕不好找,在下看门外刚刚那个大汉对叶姑娘有意思,不如就他?”
叶梦娆眼睫一垂,似有些难过。
云朝心里莫名一软,她应当是气自己才这么说,她不是那种放荡的人。
心里刚为她的行为解释一番,耳边就听得她哀哀怨怨说:“哎,若实在找不着,那就凑合吧,看着挺壮,应该也能坚持个个把时辰,到我疼痛解了为止……”
“叶梦娆!”
云朝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床框之上,震得帷帐簌簌。
所以,她刚刚沉默,不是在气他,也不是在逗他,而是真的在思考,那个大汉也能将就!
云朝头一次气到指尖都颤了起来,“好,我给你找。”
哐当一声,门被关上,力度之大,摔得门框震天响!
叶梦娆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紧绷的脊背陡然塌陷。
腹部疼痛让她抱膝蜷缩了起来。
她故意说没了男人不能活,故意当着她的面就是要男人。
这么放荡,云朝再也不会心软了吧。
叶梦娆很少哭,除却被云朝折腾哭过。
可是现在,眼眶竟然涩了起来。
她笑,呀呀呀真没看出自己还是个多情种呢。
随手摸了下眼眶,泛红的眼神又坚定了起来。
青丝蛊发作,没破身之前,可用望月草压制,破身后,望月草的药性会削弱,她以后就是开始需要男人了。
再说她马上十八了,十八岁之前不除,她就必须回去,步入历代继承人的命运。
成为青丝蛊的器皿,成为无数族人的胯下之物……
说着她是高高在上的蛊主,可惜,也不过是人尽可夫。
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将你的心彻底寒了。
就在她踉跄下地,终于找到了望月草的药丸,胡乱吞服了几颗后躺在床上小憩时。
忽然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叶梦娆还没清来人,就先闻到了一股冷冷的雪檀香。
云朝的味道。
他关上门,丢了佩剑,放下床帐,将她压到身下说:“是个男人都行是吧?”
叶梦娆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沉痛的,又尖锐凉薄的笑。
“大晚上的,人不好找,看在我们一场露水的份上,我再帮你一次,反正于我也没亏损,既不用负责,也不用给钱!”
他话说的很狠,仿佛将她当做妓子,可是云朝啊,你演技不好。
嫖客是不会顾及妓子感受的,嫖客也不会去服务妓子的。
你不该怕我疼,还去取悦我……
这个男人总是看着很凶,却又固执着那该死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