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山冷静下来细想,那女子举手投足,确实不像婢女。
他急忙道歉,心里失落,外面传言云薇多么不堪,他从未想过会是那么宁静礼貌的女子。
顾长凌知道周培山品性,所以没有计较,若是换做旁人,肯定会觉得是故意在羞辱他。
一场探望,弄得有些尴尬。
三人拱手告辞,巴不得赶紧离场。
谁知到了门口,刚好看到云薇要出门。
此时她绾了一个松散的堕马髻,珠钗轻晃,腕间挂着同色披帛,罗衣飘飘,轻裾随风还。
三人愣住,云薇也愣住了。
怎么偏巧不巧,这群人这个时候走。
她是要装作视而不见直接走,还是要礼貌的打个招呼?
云薇下意识看向顾长凌,见他眉头微蹙,似有不耐,便猜应该是不想自己与他的朋友见面。
正准备走,谁知那几个同僚主动走了过来。
经过刚刚周培山的描述,伯安和宋章都知道对方就是云薇郡主,纷纷上前见礼。
好吧,客人都主动了,她再视而不见,可就太没礼貌了。
云薇含笑走来,示意他们不必多礼,态度落落大方。
看到周培山时,她认出来是迷路的那个人,还没出声,对方主动道:“在下周培山,方才多谢姑……郡主指路。”
原来是周培山,和顾长凌一届的探花。
原著中呆板无趣,耿直的性格怼天怼地,后面在顾长凌的推荐下,得到祁王重用。
云薇微微颔首,“周公子客气,不过举手之劳。”
周培山因为刚刚的乌龙脸色臊热,除了道谢也不敢多说话。
云薇觉得招呼都打了,也不差乎多说两句,“正是午时,几位百忙之中抽空来,不若吃个便饭再走吧。”
宋章其实真想留下来吃饭,主要是太好奇这个和传闻中大相径庭的郡主了。
于是捅了捅伯安的胳膊,两人附和,“那实在是……”
话没说完,忽然间顾长凌走到了郡主身边。
一股带着药味的披风兜头罩了过来,云薇诧异,想扒拉开披风,“你干嘛?”
顾长凌看似温柔,但很强硬的为她绑披风系带,“今日天凉,郡主穿的有些少,莫要染了风寒。”
都六月了,还天凉呢。
云薇不懂顾长凌这是演的哪儿出,难道是要在人前找回一点男人的面子?
估计是的,原身以前可没少落他面子。
这么想着,她就没动,乖乖的哦了一声,由着他给自己系上披风。
“这个时辰出去,打算去哪儿?”他语气随意,仿佛老夫老妻之间的问候。
“回家,许老说你的药方里缺了两味药材,比较难找,我想起来父亲有收集的习惯,回去帮你找找去。”
顾长凌将她鬓边的发丝别在耳后,“近日真是辛苦郡主了,长凌何德何能,得郡主如此相待。”
云薇鸡皮疙瘩直往下跳,夭寿,顾长凌为什么忽然开启温柔模式?
好渗人的说。
顾长凌忽然将手半环在她腰上,微笑着对三个同僚说:“是长凌招待不周,忘了已是午时,府中山珍海味没有,但是粗茶淡饭尚及,三位若是不介意的话……”
“啊,长凌兄身上有伤,理应多休息,我等还要回翰林院上职,不宜久留,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定会来府上叨扰哈。”
伯安和宋章头次觉得长凌兄的笑,像是一只优雅吃人的老虎。
于是连连摆手,统一改词。
云薇的腰怕痒,下意识想躲开一点,谁知被顾长凌一把更紧的揽回。
挣不开,她只好也僵硬的笑着,跟那几个同僚再见。
等众人身影消失在视线,顾长凌便立刻松开了她,意味不明,“郡主又看上周培山了?”
“什么?”云薇一脸莫名。
“郡主不知,方才周大人向我主动求娶郡主。”
“哈?”云薇一脸震惊,原著中呆板木讷的周培山,竟然会求娶她?
“你是不是搞错了?”
顾长凌笑,“这么多同僚作证呢,周大人性子木讷,可是第一次如此主动求娶一个人。”
云薇听出味儿了,顾长凌以为她勾引周培山,所以刚刚在宣誓主权?
她并不觉得顾长凌是因为喜欢才宣誓,只是容不得人欺到自己府上。
云薇很淡定:“我就给他指个路,并没多说什么,也没有主动勾引人,你爱信不信。”
顾长凌沉默片刻,转身离去。
那一瞬间,他想斥责一句你不能安分点之类的,但是转念一想,他又有何资格斥责。
不管云薇如何转变,但是他感觉得出,从始至终,这女人对自己没有一点旖念。
自己若是质问了,反倒被人嘲笑。
云薇解开他的披风,随手扔给如诗,嘟哝了一句莫名其妙。
上了马车后,如诗道:“奴婢觉得顾大人最近挺在乎郡主的,方才应该是吃醋了。”
云薇扶额,得,看来刚刚那举动被如诗误会了。
“如诗,你别吓我,你说他讨厌我可以理解,说他吃醋,那真是惊悚故事。”
原著中,把顾长凌对云薇的那个恨描述的恨不得挫骨扬灰。
现实又不是,她有自知之明,不会想歪。
如诗见郡主一脸不信,没再多说什么。
马车内安静,云薇有些走神,当然不是为顾长凌走神,而是为若雨。
去见若雨的时候她本是想问问若雨到底喜不喜欢顾长凌的,刚好看到若雨在熬药,旁边的药材里赫然几杜仲、鹿茸、肉苁蓉。
云薇幼时和二叔学过些医术,这几味中药是治什么的,她一下子就猜出了。
唉,怎么糊涂了呢,顾长凌受了冰刑,不能人道了啊。
一个男人不能给女人基本的性福生活,谈何以后?
她就是把红线拧成钢筋也没有用啊。
难怪最近对若雨表现的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还说什么若雨的心不在他身上,云薇登时觉得是借口,担心给了若雨希望,再让她失望的借口。
所以许老给她把脉时,她特意支走许老问了顾长凌的病情。
许老听完后表情一言难尽,仿佛便秘很久,羞于启齿。
不过最后还是松口了,“薇儿啊,既然你发现了,老夫也就不瞒着你,长凌这孩子,以后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