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川挑眉,“听说当日情况凶险万分,她为了救先生,连自己的安危都没顾上,先生不觉得奇怪吗?云薇素来与先生不合,为何忽然如此善良勇敢了?”
“而且,她都能打听出云熙的消息,会真的分辨不出当时追杀先生的人是土匪,还是杀手?”
“还有,刚才我在前厅问她最近几天在干嘛,她只说不舒服,半丝没有提遇到土匪之事,看情况有意替先生隐瞒,为什么呢?”
一连串的疑问甩来,顾长凌却十分淡定,“她不会细想那么多的,我说什么,她就会信什么。”
“为什么?”
云薇现在看着可不像那么没脑子。
“因为……”顾长凌故意停顿,“她欢喜我。”
陆行川喝的茶差点喷出来,“先生,我没听错吧?”
顾长凌抬手,忽然拉开了自己的衣领,淡淡的红痕布在锁骨下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惹眼。
尤其是另外一边,有一处痕迹格外鲜艳,像是最近刚刚弄上去的。
那一处是云薇在山洞里情急之下咬的。
新旧交错,看着暧昧又惹眼,饶是陆行川,也老脸一红。
然顾长凌却神色平淡,“殿下不是说过,想拉拢于她?云薇这人最大的爱好是什么,殿下不清楚吗?”
陆行川一阵惊愕,云薇此人最大的爱好是好色,先生的样貌,确实足够惹得她为之疯狂。
就是先生以前孤傲,从不愿意在云薇面前服软,所以二人关系僵硬。
陆行川真没想到先生为了他竟然真的愿意委身于那个淫.荡郡主。
一时惭愧,“本王是这么说过,但是,先生也不必如此舍身,此番太过委屈先生了。”
难怪云薇转性,在美色面前,怕是她从不带脑子。
那这样,就能理解云薇为什么会无条件相信先生了。
顾长凌整理好衣服,适时露出一个屈辱的表情,“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如殿下所说,云震确实在乎她,现在云熙那里出了事,她最近在云震那里又表现的乖巧,更得云震喜爱了,与她亲近,并无坏处。”
“说不定日后,还能从她嘴里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陆行川叹,“还是先生想的长远。”
顾长凌看他眼里的杀意散了,才适时岔开话题,“这次暗杀我们的人,身份是否查出来了?”
陆行川正色起来,“幸得先生提醒,本王特意留了那些杀手的衣服和太子殿下的杀手比对,虽然款式都是一模一样,但是细摸材质不一样。”
太子的暗卫穿的是棉麻,而这批追杀者穿的是苎麻。
苎麻最大的特点就是结实不易断,且轻薄透气,故有夏布之称。
此时虽然夏初,但是气温依旧偏低,穿夏布未免过早,除非,他们那地方很热。
陆行川排查了几个偏热的县城,再搜索哪里盛产苎麻,得出一个结论,临安。
改稻为桑的地方刚好也在临安,陆行川已经派人去查那边有没有隐藏的势力了,暂时还未有结果。
顾长凌沉默,改稻为桑在临安,杀手在临安,是巧合吗?
关于这事,二人又细细商讨了一番,陆行川也很谨慎,毕竟谁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对了,云薇说最近倭寇异动,殿下可知?”
陆行川无所谓,“又异动?”
一年里,倭寇屡屡不安分,没个十次,也有八次异动,是以陆行川都不太在意。
顾长凌道:“还是让孙威去探听探听吧。”
孙威在云震的军队里,也算是探子。
陆行川摆手:“行吧,回头我让他细查一下。”
商讨完事后,云薇还没来,陆行川从随从手里拿过一个锦盒,推到顾长凌面前。
昆山雪灵芝。
听说可以解百毒,甚是珍贵。
“此番若不是阴差阳错这次死的可能就是本王,先生之恩情,无以为报,一株灵芝,聊表心意。”
陆行川是真的感激,毕竟他的武功比不过先生。
顾长凌也没矫情,收了。
并说一切都是他应当做的。
你来我往客气一番,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云薇适时敲门,还真端着阿胶红枣羹进来。
她体贴道:“听说这阿胶红枣最是补气血,大人快尝尝。”
顾长凌道谢,当着陆行川的面,喝完了那碗甜得发腻的红枣羹。
云薇笑着问:“好喝吗?”
顾长凌回:“好喝。”
云薇呵呵,可真能吃甜,她故意让如诗多撒了糖,自己都觉着齁。
而他竟然面无表情。
陆行川看着二人相处确实比以往和谐很多,才识趣儿道:“顾大人身体欠佳,还是多多休息为好,本王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云薇与他起身恭送。
只是顾长凌似乎真的太虚了,才走一步就跟喝醉站不稳似的,一下子倒向云薇这边。
云薇本能的扶住他,见他面色苍白,手腕微凉,下意识看向他的腰间。
伤口没崩开啊,怎么忽然这么虚弱?
“你怎么了?我去帮你叫许老。”
“不用,就是有些累,扶我去那边暖榻休息。”
书房里有一方长榻,以供临时休息的。
陆行川回头看到这一幕,笑道:“薇儿妹妹莫要送了,还是留下来好好照顾顾修撰吧。”
云薇哦了声,“那行川哥哥有空再来玩儿。”
陆行川摆了摆手,带着随从离去。
顾长凌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渐淡。
帝王家的孩子,哪儿一个不是心狠手辣呢。
他松开云薇,以拳掩唇咳嗽两声,“下官无事了,郡主请回吧。”
云薇皱眉,刚刚一副走都走不动的样子,现在又自己走了回去,耍她呢?
她也懒得去问,转身正要走之际,忽然听得噗咚一声,扭头一看,竟然是顾长凌被凳子绊住,险些摔了。
似乎刚刚动作牵扯到腰间伤口,他捂住腹部,面色苍白的扶着桌子缓慢移步。
云薇不太想去关心他,但是看他那副疼的要死要活的样子,还是心软了。
过去扶着他说:“许老不是说过你的身体还不宜四处走动,你为什么不卧床静养呢。”
顾长凌道:“躺了几天,就想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