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山东站。
黑无常带她一路飞。
抵达天台山时，已是黄昏。
童梓瞳来到一处村庄，村里的男人外出做农活还未回来，夫人开始忙着做饭，几乎没有空暇时间招待外乡人。
天台山下有好几处村庄，大多都已“秦”为姓。
她走了许久。
看到某处农庄前坐着一位老人。
她看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以为是她孙女回来看她了。
老奶奶看起来六十左右，皮肤黝黑，脸上爬满褶皱，笑起来却十分慈祥。
“老奶奶，你一个人吗？”
“小花......小花，你终于回来了。”
老奶奶伸手摸着童梓瞳的脸。
布满厚茧的双手，皮肤和肌肉几乎分离。
“老奶奶，我不是小花，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老奶奶紧紧抓着童梓瞳的手，眼前的姑娘长得真像她孙女。
“小花，你要问什么？”
罢了。
小花就小花吧。
童梓瞳坐在老奶奶身边。
“您知道汤谷吗？”
“汤谷......”
老奶奶重复她的话，年纪大，反射弧有些长，想了好久才想到一点细枝末节。
“哦！汤谷啊！”
“小花你昨天才去秦牛村，今天怎么就忘了。”
童梓瞳眉头一紧，还真有这个地方。
从老奶奶的话得知。
汤谷在前方一个村子里。
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平台，上面还留有许多祭台和鼎。
“小花，那里十分危险，你答应奶奶不要去那里好不好？”
童梓瞳象征性地应付一句，挣脱老奶奶的手，向前方走去。
她好像从小照顾她的吴姥姥。
即使只是邻居。
吴姥姥看她无父无母，从小跟在一个老道士旁，经常给她送吃的。
黑无常拍了拍她的肩膀。
“估计是空巢老人。”
“这里的村民大多都是女性，男人都去城里工作了。”
童梓瞳看着前方赶鸡的小孩，也都是女性。
“也有读书的，不过都送家里男孩去了。”
高素质家庭里的孩子。
依旧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更何况是经济发展落后的农村呢。
黑无常与她肩并肩，目光温柔。
“至少你是幸运的。”
童梓瞳嘴角上扬，对啊，至少她是幸运的。
村里的孩子有完整的家庭，却没有受教育的机会。
她无父无母，却仍有许多人给予她关爱。
她是幸运的。
比任何人都是。
“从来不知道，鬼差黑无常也会说这样的话。”
“可鬼差杀人，也从不心慈手软。”
走着走着。
突然有人拦着去路。
是一位抱着小孩的妇女。
她满头大汗，腰间围着围裙，像是刚从厨房出来的样子。
“姑娘，天快黑了，赶紧回去吧。”
童梓瞳和黑无常对视一眼。
“这位姐姐，我们是来旅游的......”
没等她说完。
妇女先她一步出声，语气严肃，“我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赶紧离开这里！”
这就奇怪了。
“我们......”
黑无常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小瞳，走吧。”
童梓瞳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俩人朝反方向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为什么拦着我。”
“你还记得那个老奶奶说过什么吗？”
“就说，不让小花去秦牛村？”
“看来秦牛村对当地人来说，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危险？
童梓瞳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
“对他们来说危险，可对于鬼差大人，岂不是小巫见大巫吗？”
黑无常敲了敲她的额头。
“既是限定人类，就要遵守人类的规则。”
不然。
他就要打道回府了......
“这有什么难，随便找一条小道穿过去不就好了。”
童梓瞳行动迅速。
干这行的，以前出活儿都是半夜，已经习以为常了。
冥间黑夜时间漫长。
况且黑无常又是鬼差，哪里需要睡觉。
二人马不停蹄走去秦牛村。
期间路过每户人家。
都没有看见有男人的身影。
“难怪阴气那么重......”
黑无常是男人。
但他是鬼差，阴气比那些女人还重......
穿过最后一条静谧的小道。
一个宽敞的巨大平台出现在俩人面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祭祀场所。”
祭祀台用石块铺满草地，巨大的柱子依次并列左右侧，望向祭祀台深处，立着一个祭祀鼎。
童梓瞳看着柱子上的雕像。
竟然是一只鸡的图案。
东方朔在他的《神异经·东方经》里面有记载：“盖扶桑山有玉鸡，玉鸡鸣则金鸡鸣，金鸡鸣则石鸡鸣，石鸡鸣则天下之鸡悉鸣，潮水应之矣”。
“这个地带的古人，崇尚鸡。”
黑无常用手顺着图腾的纹理，确实是鸡。
与寻常鸡不同。
它的鸡冠很大，鸡喙十分尖锐，形象很是威严。
“有意思......”
童梓瞳想。
这个村落的祭祀盛典一定非比寻常。
毕竟那个时期。
鸡的唯一用处就是食物，很少见到有村落把鸡作为自己的图腾。
只可惜永远看不到了。
平台中间突起的一层圆台。
台上有两处小山包。
推测应该是石凤寺遗址。
能够在祭祀场所建造庙。
想必建造石凤寺的人在当时很有威望。
童梓瞳戳了戳身边的男人。
“怎么说你也是半个神吧？对扶桑木有感应吗？”
“我不是神......”
“整个冥界，只有冥王和少主才能称得上是神，我们这些就只是虾兵蟹将。”
童梓瞳喃喃自语，“说得我都饿了。”
汤谷的背后。
应该就是扶桑山了。
突然。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划破天际。
是女人的声音！
尖叫声惊动躲在丛林的鸟，纷纷向外逃去。
童梓瞳沉下心，阴阳眼所及的地方......
“在东边！”
“走！去看看！”
又往东走了五里。
前方的光亮让童梓瞳确认，前方人村庄。
各家各户灯火通明。
“没想到深山处还有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你说会不会是古人？”
黑无常道：“你不是会算命嘛？算算看？”
“泄露太多天机会遭报应的！”
她给香客算命。
已经是折寿挣钱了！
可不能再把算命浪费在这里小事上了！
“别隐身了，直接去吧，不然多没劲啊！”
“你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