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景此刻更是悲戚不已,六陵君是个飘忽不定的魂魄可以直接下到墓室,但是他却需要打洞转地,这差别待遇实在是太他娘的辛酸了。
而且潼关早就失守,这里本就是危险至极,外面的叛军偶尔还会从林子这一带巡逻而过,这让苏景瞬间觉得自己被玩坏了。好在这偏僻的地方不知为何还有一口井,里面的井水未干,倒是冰凉的透彻心扉。
六陵君一直敦促着他下去,说是这水井连着暗河,只要游到底,然后便能到暗河。苏景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六陵君,现在是是十月份,虽然天气还算不错,但是已经入秋,现在下水不感冒那绝对是上天眷顾。但是为了安流萤似乎也顾不得那么多。
在躲过一波巡逻的军队之后,苏景最终顺着井下了去,六陵君轻轻的叹了口气,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刚刚为了让苏景下去,才没告诉他水底下还有一个水鬼,估计要是说了,打死他估计他也不会从这下,但是时间来不及了,他也没什么办法。
苏景如愿以偿的下到水井里,六陵君赶忙飞身而下,苏景只觉得这井中甚是阴凉,尤其是不知道为何这井底还有阵阵的阴风,苏景脊背一僵,只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了六陵君的圈套。
“六陵,你他娘的骗我!!!!”
苏景的声音刚刚落下,他便是被拽入了水中,水中阴冷,下面海藻一样的东西纠缠着他的右腿,苏景闭气之后清楚的看着那是黑色头发,他韵黑的眼眸微微深沉,随后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抬手便是从自己左腿上拔下匕首,带着蓝色的锐利的冷光的匕首,飞快的划过那些长发。
血水慢慢的在金地盛开,六陵君一把拽住那只水鬼,将水鬼锁在了禁地,苏景口中吐了两口气泡,才微微眯起眸子看着下面已经显出原形的水鬼。苏景转头看着水井的一个暗洞,六陵君传音于他,“那个暗洞就是连接暗河的地方,我们要从那里穿过去。”
苏景点了点头,黑色的长发在身后四散开来,皎洁的容颜在水下更是清澈动人。
六陵君紧随其后,暗洞其实没有多长,至少苏景胸肺之间的氧气还没有耗尽,他便是已经看到了暗河的河边。
暗河中的光线很暗,但是六陵君不知道从哪淘出来的珠子倒是滚落了一室的柔光。
“上君,到了。”
“那个墓室在哪?”
“往前走,然后下水。”
“这样的话,墓室不是也会进水吗?”
苏景有些不解,他转头看着六陵君,却也是有些怀疑六陵君为何知道那么多。
六陵君叹了口气,道:“不会进水,下面的水域和墓室是连在一起的。我们进去之后会从墓室的水台那里出去。墓室的位置是比暗河河面高的。”
“那暗河涨水又待如何?”
苏景显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虽然直爽,但是却不傻。相反他对于事物的敏感度也是极其高,六陵君虽然是安流萤的手下,也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这话漏洞百出,显然是无法让他相信的。
“这——”
“六陵君,我和你来不是为了听你瞎编的。之前南一凡说出这处的地址之时,你的神色便是不对。我一直没有问你,是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对流萤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但是你最好不要骗本君。”
六陵君有些怅然,他轻轻叹了口气,举着银白色的珠子走在前头道:“其实我没有骗你。这一处墓室我的确清楚,只是我一直不希望有人踏进去。”
“那墓室究竟是何人的?”
“我的主人。”
“你的主人?”苏景有些不明白,但是六陵君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有一瞬间的怔忪。
“我本是春秋时期的人,上君想必是知道的。”
“知道。”
“我曾是范蠡府中的人,后来为进仕而惨死,想必上君也有所耳闻。”
“自然。但是我并不曾听闻过你与范蠡还有什么关系。”
“陶朱公是我的恩人,幼时的恩人。这个墓室其实是假的,因为我死后为了感激陶朱公当年的恩惠,便是学了地府藏书阁里的秘术,将其墓室定做四方,这只是其中一处。阴君与陶朱公并未有过任何的因果,这墓室中埋葬的是我当年的遗骨,所以想必南一凡说的因果,是因为上君于我有再造之恩,知遇之恩,所以才被禁在了这处。”
苏景愕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事情。
所以这个墓挂着陶朱公的墓名,却是住着六陵君的尸骨——
一股恶寒突然涌上了苏景的心头。
随后他便是立马想起了一件事情。南一凡说流萤的魂魄在这处的墓室棺椁中,那不就是和六陵君合葬了吗?
这怎么可以?
流萤是他的人,就算是灵魂,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睡在一个棺椁中?
“我去了要抛尸。”
苏景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六陵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
苏景气的转身伸手掐住六陵君的脖子,磨牙道:“弄这个破墓室干嘛?竟然还敢和我家流萤睡一个棺椁,我一定要抛尸。”
六陵君被苏景的气势吓到了,他有些明白了,但是现在撤还来得及吗?
“上君——不要啊——”
“一定要。”
“我会死不瞑目的。”
“你早八百年都瞑目了。现在都是阴差了,哪里需要什么棺椁。”
“上君,挖人坟,遭雷劈啊!”
“你让上头那个劈个看看!”
苏景虎着一张脸看着六陵君,只见六陵君早就没任何风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着苏景的袖子。
不过在上头的雷公是真的不敢劈。这小祖宗真他娘的遭人恨,但是耐不住后台大,要是他真的一锤子雷劈下去了,他敢保证明天电母就要跟他离婚,而且后面还有一大堆的神仙给他穿小鞋。
其实上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那双护犊子的双亲还有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爱宠着徒弟的南极长生大帝。
六陵君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就算他今儿个把这五百年的眼泪都哭干了,流尽了,苏景也是不会为他所动。
走到暗河入口,苏景干净利索的跳下水,顺着摸到了河底,而且伸手探索着河底的机关。
河底的水流速度比河面还要快,但是好在六陵君也算是不误正事,指着一块石碑,随后又将河底一个方形的位置勉勉强强给画了出来。石碑上的铭文苏景多半是看不懂的,上面的字体实在是太难懂了,写的跟鬼画符似得,他摸索了半响,才在石碑的右侧摸到了一个方形的石块,随后大力的按了下去。
河底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六陵君将怀里的一块瑾玉放在苏景手心,传言道:“这一路通往墓室的水域中有很多东西,这瑾玉是宝贝,有它那些东西都近不了你的身。”
“你还藏着这种好东西?”
“小神也就只有这东西了。上君,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简直都不敢回去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
苏景瞪了六陵君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又扎进了水里,朝着看不见前路的暗流中游去。六陵君轻轻的叹了口气,宛若一阵风一般,苏景再看之时,发现前面已经有了光亮,便是知道是六陵君带着那颗照明的珠子,在前面引路。
周围也模模糊糊的能看见一些毒物和奇怪的守墓的东西,苏景都没有朝边上靠,因为他无比清楚像这种精心建造的大墓穴,都是有几分真家伙在里面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实力阴差的墓,更是阴邪诡异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