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田里有淡淡的青草味,延真转头看着后面角落的地面微微出神,随后伸手推了一下苏景。
“干什么?延真。”
苏景不晓得延真这个时候推他干嘛,但是金暮晨却是注意到延真的神色微微变化了一下。
“苏景,先办正事。六陵君应该是有消息了。”
苏景眉眼间神色一变,随后转头看着对面对他正对他倒竖冷眉的闻若侯。
闻若侯现在是非常的不爽对面那几个臭小子,竟然站在他的药田里,堂而皇之的无视了他就开始争执了起来。
“我说你们几个,随便闯到我的药田来,还有没有一点自觉性?”
苏景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些无语的说道:“你以为我们想闯。要不是受人所托,谁愿意来这个毒物遍地的破地方。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卿麟,你是谁?”
闻若侯眉头微跌,仔细的打量着对面玉树临风,有着芝兰玉树之姿的少年。少见的邪魅与娟狂,却是浑然天成着一股子王霸之气,虽然是个不错的苗子,但是语气也是太不好了些。
“我是谁与你何干?来了神医谷,你这就是做客之道?”
“那你们起初是什么待客之道?一开始就暗箭伤人,我还没找人算账呢,现在还倒打一耙。”
白叶有些颤颤巍巍的往旁边缩了一下,却是引起了闻若侯的注意,他回头看着白叶,眉头更是拧的紧了一些。
“白叶,你怎么在这里?”
“小师叔,青柳她被小姐正打着呢,想请你去帮忙劝一下小姐。”
“怎么又闹起来?”
“不是。是小姐被人射伤了肩膀,拿着青柳出气。”
“有这事?谁把她射伤的?”
苏景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原以为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与那个刁蛮又泼辣的女子是一丘之貉,现在看来又算错了。
金暮晨抱了抱手中的剑,随后和宋云州对视了一眼,没想到会这么巧,刚刚把人给伤了,这就找到后台了?
白叶战战兢兢的看了苏景几人一眼,心一横,道:“是小师叔你对面的那几个人。”
闻若侯回头看了一眼几个桀骜不驯又看起来不凡的少年,现在是毛躁的很,他不是个识人不清的糊涂蛋。肖凝是什么脾性,他比谁都清楚。只是肖凝的确是个大麻烦,这几个人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你们几个伤了我的师侄?还跑到我这恶人先告状?”
闻若侯没给苏景他么好脸色,苏景亦然不是个看别人脸色行事的人,这世上除了他老爹还有安流萤,他可是什么人都不会将就。
苏景很是硬气,往前走了一步,一脚踩死了一个药草,闻若侯更是肉疼,看着苏景面色也是越发的不善。
白叶害怕闻若侯就那么和对面几个人打起来了,要是真这样,青柳肯定被打死了。
她往前挪了两步,声音有些弱,却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格外的清楚,“小师叔,是小姐先出手射了毒箭要伤他们怀里的那位姑娘,这才被那位公子给翻过来射伤的。”
闻若侯回头看了白叶一眼,“真的?”
“白叶不敢说谎。师叔,我们还是先去救人吧,要是再晚点,估计青柳真的会被小姐打死的。”
闻若侯怔忪了一下,随后皱着眉头道:“你先回去吧,让你二师兄思荻去看看,就算他不出手,让他去站在那里,肖凝也不会再动手了。”
“师叔,思荻师兄怎么可能听我的?”
“那你跟他说,我让他去的。”
白叶嘴角抽搐了一下,闻若侯的话对于思荻来说,可不是什么圣旨,思荻愿意听的时候自然会听,不愿意听,闻若侯说了也是白瞎。
“还不快去。你再墨迹一会儿,给青柳准备棺椁吧。”
苏景和宋云州还有金暮晨三人面面相觑,这是赶上处理家务事了?
白叶飞快的跑了出去,要是一会儿思荻走远了,估摸着找到他就不容易了。
闻若侯伸手将药锄放在草篓中,随后转身提起草篓,回头道:“你们几个到偏厅来说话吧。”
宋云州对着苏景点了点头,金暮晨抱着安流萤,几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偏厅。南一凡跟着延真,有些唏嘘不已的说道:“我还以为神医谷的人各个都是仙风道骨的,没想到比那些深宫宅门都还乱。”
延真转头摸了摸下巴,与南一凡道:“我看着神医谷里面的水,深着呢!”
“这不说也能看出来。我们今天见到的那几个,光看面相就知道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和他们三个比起来,我才觉得苏景他们三个当真是一股子清流。”
延真勾唇但笑不语。
苏景,金暮晨还有宋云州是清流?
有没有带脑子?这三个哪一个不是黑到骨子里的人物?
现在还在人间,反打劫,闯别人家就跟过家家似得,这要是清流,那他延真上神就是圣者了。
看来南一凡还是没有领悟到这三个人骨子里的黑水,反正神医谷的事没完呢,他有机会见识这几个人所谓的“清奇的画风”。
宋云州带头跟着闻若侯走了过去,苏景他们紧随其后,金暮晨侧目看着站在一旁的延真,暗语道:“六陵君是不是来了?”
延真诧异的看着金暮晨,觉得这小子真的是神了,他也是刚刚才感觉到的,怎么他那么快就知道了?
金暮晨看了他诧异的神色一眼,便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说是还是不是。”
“嗯,来了。”
金暮晨看着怀里的安流萤,她刀锋一般的眉眼似乎已经开始鲜活起来,就像是从前一样,那么的耀武扬威,莹莹动人。
“来了,就好。”
长久之后,他缓缓松了口气,眉眼看着怀中的人,也微微的柔和了起来。
“金暮晨,我跟你说,对于安流萤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让自己情根深种。你已经晚了。”
金暮晨微微愣怔了一下,手下有些温热的人变得格外扎人,但是更难受的却是心。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所谓的早晚,只有合适与不合适。不管是苏景还是宋云州,我都不会放弃的。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延真看着他坚定的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要是千年前,一早就把她守在了自己的身边,哪里还有现在这些事情。”
“我也后悔了。只是,后悔这种事情,是最无用的。”
金暮晨抱着安流萤从田埂间穿过,飞快的消失在药田中。
南一凡抱着自己的破木头棍子,站在一边装傻充愣,直到金暮晨走后才凑到延真跟前去,“你刚刚跟他说的可是真的?他们这都投胎转世了,竟然还有前生的记忆?”
“不过是仙界的神物起了作用,一场黄粱梦,却是让他们看清了往日的荒唐人生罢了。”
延真摇了摇头,随之离去。
南一凡是听不懂,又听了个半懂,但是没办法,这几个可是神仙,抱紧大粗腿,说不定以后他鬼修一族复兴有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