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似笑非笑的看着延真道:“你怕了就直说。”
“老子才不吃你的激将法,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苏景伸手摩挲了一下指尖,抬手指着那大片大片的星辰花海道:“那我们先不破阵了,先赌阵如何?”
“赌阵?”甫宁诧异的看着苏景还有延真。
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赌阵可并非易事,赌阵不仅考验一个阵法师的观察力,同时还有丰富的经验知识,同样像延真那样的拥有一双看透是非的眼睛也是非常有利的。
延真挑眉看着苏景,道:“你小子是越来越喜欢玩大的了。”
“敢奉陪吗?”
“那赌什么?”
延真倒是不怕,他一个活了上万年的老神仙,怎么可能败给一个还不足他岁数领头的小屁孩。
“就赌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好好护着流萤,尤其是灵蝉谷里非指定的人,万不可靠近她。”
“为什么?”
延真反倒是不解的看着苏景,苏景从不做无用功,尤其是在安流萤的事情上,这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
苏景星眸中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微微的眯了起来。
“灵蝉谷里的人,恐怕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
金暮晨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是认同的。距离他们灵蝉谷不过百米之地的村庄被烧杀抢掠,可是他们却没有任何一点反应,他绝对不相信灵蝉谷的人不知道外面的事情,那么就只有一点,那就是灵蝉谷的人装聋作哑,漠视了这些百姓的生死。而对于一个以救死扶伤为天职的行业来说,灵蝉谷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失去了道德底线的。
“我们的确是要小心,尤其是在灵蝉谷中。我总觉得的这里其实也没那么简单。”
宋云州看着眼前的景象,不自觉的就想起了梨花渡口的漫山遍野的白色梨花还有曼珠沙华。
延真笑道:“这个赌约可以,但是你要是输了,背着宋云州绕着这座山跑一圈吧。”
廷彦一口水险些喷了出来,他转头看着面色铁青的苏景,还有神色呆滞的宋云州,不自觉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而金暮晨也是忍俊不禁,甫宁靠在身后的石壁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延真上神的这个条件真的是太变态了。”
苏景黑着脸道:“你真是太过分了。”
“赌不起啊?那就不赌了。”延真很是潇洒的甩了甩手,但是眼神那叫一个鄙视。
苏景磨了磨自己的后牙槽,咬牙切齿的说道:“赌就赌,延真,你就等着吃喝拉撒睡都寸步不离的守着流萤吧。”
苏景往前走了一步,道:“猜吧。”
延真撩了撩衣摆,伸手抓起了一把地上的沙子,随后用手指细细的碾磨了一下,上挑的凤眼中带着一丝睿智的光芒,宋云州和金暮晨还有廷彦和甫宁都紧张兮兮的看着颜真的动作。
延真看了一眼不断连绵起伏的花浪,笑道:“我是先说吗?这样你不就落了下风。”
金暮晨道:“写在纸上吧。”
宋云州摇了摇头,道:“此地根本没有笔墨,写不成。”
甫宁掏出自己的匕首,笑道:“那就刻出来吧。延真上神刻在一线天左边的石壁上,苏景刻在右边的石壁上,知道的却没办法刻上去的人也算输。”
廷彦不禁对着甫宁侧目,这人真是太卑鄙无耻了,难为他与甫宁走了一路,到现在才发现他伪善的面皮下无耻又卑鄙的心思。
延真和苏景一看就不是使用蛮力的人,而且他们也是所有人里面武力值最低的两个,这个难题不仅仅是刁难苏景,更是刁难了延真,因为延真用不了法力,尤其是在这样的事情上用法术的话,估计东岳大帝知道后会毫不犹豫的嘲笑五百年。
苏景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甫宁,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算是记住了这个坑队友的二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他暂时给甫宁记下来了。延真同样凤眸一捋,看着甫宁那张欠扁的脸,从他手中夺过了匕首,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左边的石壁前,撸起袖子就在石壁上铆足了劲儿刻字。
而另一边苏景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迷蒙的花海,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极其细长的绳子,随后捡起了一块石头绑在绳子上,随后朝着花海中扔去。花海就像是一个怪兽的嘴巴一样,悄无声息的吞噬掉石子,而红色的绳子却从那个镜面上延伸到苏景的手中。
廷彦抽了一下嘴角,道:“这也可以?”
宋云州点了点头,“兵者,诡道也。苏景这只是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手段试探阵法。”
苏景笑着扯了扯绳子,绳子猛然被拉直,而绳子的另一头传来很小的声音,但是指尖的颤动却是能感受的清清楚楚。他拉回绳子,那一头已经轻飘飘的,而从镜面中拉回了丝线已经断掉。
苏景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绳子断口的痕迹,笑眯眯的抽出了廷彦腰间的匕首,捡起了地上一块单手能拿起的石头,走到右边石壁上,用石头敲打着匕首的一头,速度非常快的刻字。
甫宁这下是目瞪口呆了,“我第一次发现苏景这个人真的是奸诈狡猾极了。”
金暮晨摇了摇头,道:“他这人聪明的很,善于借助环境来进行最大的调度,以达到自己的目的。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苏景在这一块做得比其他人都要好很多,他是个经验十分丰富,脑袋也十分灵活的机关师和阵法师。”
“那玄角关一战若是有他加盟,胜算岂不是大一些?”
“这个是自然,但是他这人难请的很,不重名,不重利,不贪财,不好色,想要请他帮忙,要花一番功夫。”
金暮晨点了点头,他虽然早就与苏景认识,但是认识归认识,谈到生死大义的时候还是要从自身考量的。
“不是有安流萤吗?苏景对安流萤一向看中,若是安流萤在的话,他必然也在。”
甫宁倒是看得透彻,但是说的这里的时候,金暮晨的神色紧了一下,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安流萤,那张让他眷念了无数年的脸庞,时到今日依旧是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掠过安流萤的脸侧,轻轻的叹了口气。
“此事,等她醒来再说吧。”
金暮晨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用安流萤来利用苏景,苏景是他的兄弟,亦是再说神界的至交,而安流萤是他喜欢了千年的人,若是这么做,连他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只是,金暮晨看着安流萤的眉眼,有些怔怔的出神。
没有他们,他究竟该怎么办呢?
金暮晨心中天人交战,却是始终得不出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