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将古琴搁在一旁端起清粥,看着桌上还算丰盛的小菜,倒是兴致颇高的吃着,不过这刚刚动筷没多久,宋云州便是协同度厄星君一道前来,两人风风火火的,却是愣在进门之前装出了衣服云淡风轻的模样。
苏景低头吃饭,在人进来之后便是抬手笑道:“不知今儿什么风把人给吹来了,我看着外面紫气东来,还以为是准备朝着后山而去呢。”
宋云州倒是习惯了苏景的阴阳怪气,想来是已经知道他刚刚把安流萤给得罪惨了,这在故意给他脸色看,但是显然宋云州自己想多了,安流萤虽然是个脾气怪的,却也是是非恩怨都分的清明的人,所以刚刚的事情半句都没有提他。
不过这世上“做贼心虚”之人倒是不少,宋云州就算再怎么与司命和安流萤之间搅和来去,但是他心底却是无比清楚,自己在做这些事情的目的。
“我说上生,你这也太不地道,谁不知道你这天机宫最靠近后山了,后山之地现在多了个蛇妖,谁还往那里走,这不明摆着吵你这来的吗?”
宋云州双手一摊,脸上清雅的笑容瞬间破功,芝兰玉树的形象也是挽救不了他笑容里的谄媚。
度厄紧随其后,他现在可是看明白了,上生这是极其不待见眼前这位兽尊,不知道近来兽尊又干了什么事情,怕是把眼前这位纨绔的小祖宗给得罪惨了。所以他心中立马明了,这跟来也要保持沉默,不让什么时候又成了这两人的炮灰,那才算是得不偿失。
不得不说,度厄是个极其通透的人物。
要说苏景是个天界纨绔,那么眼前这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宛若玉山之玉,云巅之云的兽尊,便是天界第一“黑心肝”。
苏景喜欢胡搅蛮缠,偶尔还喜欢祸害一下仙界的各位同僚,不过多半无伤大雅,也全都当做笑谈之资。宋云州顶的这位孤重兽尊更是了不得,笑的花容失色,招蜂引蝶不在话下,偏生还让你往坑里跳,跳的甘之如饴,傻得的心甘情愿。这是典型的大尾巴狼。
不过宋云州显然没有这种自知,他看着苏景筷子夹了几根菜,那少年眉目中带着些许缱眷,但是飘向他的时候带着一种不已察觉的犀利,“我说兽尊,你晓得我这和蛇妖近,还来找不自在?”
“此言差矣。这谁没几个极品的邻居呢?他们又不是你,当然阻不得我们来拜访你了。”
“我可担不起兽尊的拜访。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个来为了何事还是直说的好,我怕我这一大早就被你这样子给吓得食欲不振。”
度厄看着宋云州吃瘪,忍住嘴边的笑意,倒是很直接的开口:“我来找隐元的,她在不?”
苏景抬眼犀利的瞅了度厄一眼,这一眼看的度厄心惊肉跳莫名其妙。
“你找她干什么?”
苏景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快要戳在度厄的身上,度厄赶忙说道:“我这不是找她有些事情商量吗?想要问问她何时回地府,天界与魔界即将大战,这地府到时候肯定的爆满啊。”
苏景闻言,这才收回了自己犀利的目光,将筷子放在桌子上,也不吃了。
“别找她了,养伤呢。”
“这还真的伤着了?”
度厄不禁有些诧异,司命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苏景全都一清二楚。
苏景白了度厄一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真的伤着了,难道还假装伤着了不成?”
度厄连忙摆手,“我听司禄说当时不是因为隐元没去三重天议事,才找到借口吗?”
度厄毫不犹豫的把锅甩给了司禄,反正人没在这,怎么说都靠他的一张嘴了。
“司禄是蒙对的。奕青就是伤了,这一个多月都回不来了地府,你要是有什么关于地府的事情,还是直接去鬼界和东岳大帝或是北太帝君商谈的好。”
“那丫头伤现在伤势怎么样?”
宋云州和安流萤一路去的长白山,自然是十分清楚安流萤在长白之行伤还是没伤,但是他知道的不少,却也不是很多,谁知道后面安流萤又遇见了什么,所以他也是十分担心的。
苏景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宋云州,“你怎么那么关心奕青?你以前不是十分嫌弃她的吗?”
宋云州抽搐了一下嘴角,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嫌弃她了?你快点说啊,这事情可是关乎她地府秩序。”
度厄听闻宋云州的话,心里只有几个字:扯!
真他娘的扯!
说是孤重兽尊顶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却是能面不改色的忽悠着的功力,度厄今天更是领教了七分,但是他现在还真的不能揭露孤重的老底,因为他也想知道安流萤究竟伤势怎样了,而这来龙去脉又是怎么回事。
苏景不紧不慢的招呼着青莲将饭菜收拾了,随后靠在杏树下,那绯色的花飘落在他衣袍之上,一张精美绝伦的脸更是衬得周围杏花无比的娇艳,不过人更娇艳罢了。
“奕青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不好,现在虽然看上去和平时无异,但是因为刚刚换心,现在伤口愈合了,但是身体还是没有恢复,而且前段时间换心之后刚刚醒来,就被司命和那小蛇妖起的再次病倒,所以这伤势总是反反复复的。现在还在里面躺着休息呢!”
宋云州顿时面色一变,想着今天早上司命和他又把安流萤给险些气个半死,这才心头突然急了起来。
“这事情你怎么不早和我说,我知道之后也会帮忙拦着司命与她啊?”
苏景很是不爽的看了宋云州一眼,道:“就算不知道她受伤,你也应该帮着她的,你这不是明摆着护着司命吗?”
“好好好,我的错。今天早上司命合着绸南又堵了她的心,现在她怎么样?”
“刚睡下。她睡得向来不怎么安稳,所以我也不打算让你们进去看她。还好今天无大碍,要是她今天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非得把司命的天府宫给拆了不可。还有那只蛇妖,实在是惹人很。”
度厄一听便是知道苏景对于那只蛇妖也是极度不喜欢的,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那蛇妖,但是好歹也是在司命的庇护之下,他也不会过多的插手。但是看着苏景,他可不是个看别人脸色的主,这要是真的惹他不顺畅,或许还真的会把离他最近的那个妖怪给咔擦了,也是没准的。
度厄缓缓了自己的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这事情你该是告诉司命的,他知道肯定回让这隐元。”
苏景对着度厄就是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是不是傻啊?这事能说?且不说奕青处在最虚弱的状态,那些她收拾过得妖魔鬼怪对她的仇恨有多大,仅仅是她取出来的心都够我们喝一壶了,要是多几个人知道这事,别说奕青伤了,到时候把心给丢了,那才是真正的完蛋。”
度厄闻言心头不禁也是一凝,苏景说的没错,对于神之心觊觎的人不在少数,谁能保证周围的人无二心,无贪婪之心呢。
“那你还告诉我们?”
“不告诉你们,你们不还得缠着她去地府?要是再去伤势未愈就再去地府,我之前的努力不久全部白费了?你们知道这事就好,统一口径,把这事给圆过去就行。这事情千万不能再对外泄露。”
宋云州颦蹙的眉宇始终未曾舒展开,他点了点头,度厄也没有拒绝。
“那司命那边?”
度厄有些犹豫,毕竟司命与安流萤之前的关系一直很好,这不告诉他好像不怎么像话。
“不准说。司命身边有个蛇妖,本就危险系数极大,难保那蛇妖不会从他那里探到消息。蛇妖本就不是南斗之人,到时候出了事,找不到线索,到时候就是有苦难言,有恨难平了。”
“说的也是。”
度厄点了点头,保证自己不会再对任何人说起这事,便是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
苏景看着宋云州那时不时朝着殿内看去的眼神,狐疑的瞅着宋云州。
“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我记得你和奕青的关系以前没这么好来着。”
宋云州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又恢复了之前仪表堂堂,礼仪端庄的样子,“你不晓得有一句话叫做相见恨晚吗?”
“屁,我记得你和奕青早就认识,以前怎么没有相见恨晚?”
“这叫深入了解。长白之行,我对那丫头算是多多了解了一番,虽然嘴巴泼辣了些,但是性子却是深得我心。”
苏景顿时感到了危机,他谨惕的在宋云州身上扫了一圈,决心趁早把眼前这两个碍事的灯泡给赶走,实在是太堵心,怪不得安流萤也不愿意见着两个人。
“兽尊的品味我实在是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前些日子,你还跟我说泼辣的女子大多嫁不出去,以后娶妻千万莫找那样的姑娘,今儿又突然改口,兽尊的下限何在?”
宋云州摸了摸鼻尖,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又忽悠苏景说了这话,但是想了半天发现未果,最后定性为是以前的那个孤重兽尊又为了逗这厮,才甩的鬼话,但是说到底这锅他即使不想背,也是得一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