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汶殿里正愁着怎么将安流萤找过来增进感情的宋云州,是万万没有想到安流萤此刻已经大摇大摆的进了天府宫。
安流萤向来就是个自由的主,来如风,去也如风。
而且天府宫中所有的神仙对她可谓是熟悉的很,所以见到了她,也没人拦着,反倒是恭恭敬敬的摆正了礼仪,倒是让原本一腔怒火的安流萤有些不好意思,脸色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宋云州伸脚踢了一只鞋子,他这身子好的不是一般的快,本来是重伤的,但是这才不过半月的功夫,便是健步如飞,还有心思将鞋扔出去拍蟑螂。
只是那鞋子稳稳地飞落在大殿内的地上,压死了蟑螂之后,宋云州便是看着安流萤正阵阵出神的盯着那只白色的鞋子。
宋云州哄的一下脸跟火烧似得,随后尴尬的咳了一声,他眼珠子一转,转而声音细弱,整个人病的不轻的样子斜躺在榻上,随后使了法力让自己原本挺红润的面色苍白了几分,随后又咳了几下。
安流萤捡起他的鞋子,走到床榻边,随后将那鞋子丢在地上,看着宋云州苍白的面色,不禁有些担心。随后她转头张望着高汶殿,却是发现一个仙侍都没有,这好不容易压住的邪火顿时蹭蹭的又冒了出头。
“你这高汶殿是怎么回事?连个在跟前照顾的仙侍都没有。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是准备跳诛仙台吗?”
宋云州看了一眼安流萤,听她这语气,只觉得今日安流萤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他还在暗想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安流萤便是扭头往外走去,宋云州见势还以为安流萤要走,便是赶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不碍事的。你坐下来陪我聊聊,反正我的问题也不大,自己也是可以的。而且我也不喜欢外人在。”
安流萤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宋云州,随后叹了口气,“你也是的。当初在长白山便是逞强,如今倒好了,现在还伤着。”
宋云州有些诧异,他撑着自己的头,侧身看着安流萤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今日格外娇媚的脸,有些不适应。
“你全部都知道?我还以为能瞒过你……”
宋云州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提到长白之行,他自然是忘不了安流萤那虽然隐晦但是却直接的拒绝。
只是他宋云州怎回是什么随随便便就放弃了的人,山不就我,我便就山。脸皮厚点,似乎也没什么。
“我不傻。兽尊……”
“叫我孤重。”
安流萤怔忪了一下,随后直直的看着宋云州的眼睛,还有那躺在床上依旧美的天地失色的姿态,心头微微一紧。
“礼不可废。”
安流萤将目光移开,宋云州却是朗声嗤笑。
“我何曾是什么守礼之人?所谓礼节,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外衣罢了,内里是什么样的,便是一点也没变。”
“孤重。”
安流萤从善如流,她知道孤重兽尊是个极其难产的鬼畜式人物,之前没多打过交道,还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兽尊抱有幻想,长白之行可谓是让她彻底领略了这个鬼畜兽尊的极品性格。
“奕青,你该知道我的心思。”
安流萤没想到这次孤重兽尊会这么直白,当然她更是不知道孤重就是宋云州。
安流萤有些彳亍,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绝孤重兽尊,之前拒绝了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心其实已经够狠了,但是孤重毕竟帮助了她那么多,若是再拒绝他一次,势必会让她多伤一分。从这一点出发,安流萤对着孤重是不忍的,但是她终究是不喜欢孤重兽尊的。
这个人在她生命中不过是一个朋友的角色,无关情爱。
宋云州也没想到自己穿的那么巧,偏生到了一个不可能和安流萤有任何感情联系的兽尊体内。若是知道,不知该是如何的捶胸顿足了。
安流萤伸手抚平了自己衣袖上的褶子,随后抿了抿唇角,“你应知我不愿伤害你,可是我……”
安流萤的话还没有说完,宋云州便是出声打断,“这事不说了。你既然不愿意伤害我,那便是别说了。有些事情我懂得,只是身不由己,心更不由己。”
“我……”
“奕青,我知道你做事够利落,够狠绝。但是这件事情上,不要把所有的话都说的太满了,给别人余地,就是给自己退路。”
安流萤皱眉不知该如何回答宋云州,在安流萤的上千年意识中,从来不存在拐弯抹角这种事情,就算当初在21世界喜欢宋云州,暗恋他时,也只是因为计划而深埋于心,逐步靠近。
感情一事容不下第三个人。
虽然安流萤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完整的两人感情。
“既然你不想听,那便是不说了。我今日来只是看看你,没想到你还伤着。改天我让上生过来一趟,给你瞧瞧,他这些年的医术学得不错。”
宋云州面部有些抽搐,他这是在装病,要是上生那个小混蛋来了,还不把他给揭穿了。
宋云州暗道自己实在是选了糟糕的借口,但是此刻也只能委婉的试着去拒绝了。
“他是不错,不过我这伤就是他瞧得,其实已经无大碍了。没有必要在麻烦他了。”
“无大碍你还躺在床上,像个死尸一样动弹不得?”
宋云州心中微微惊慌,随后装作一脸愁苦的说道:“其实你不知道,就是最近司命带回来了只蛇妖,这南斗的环境都变的带着蛇洞的腥臭味。”
安流萤嘴角抽搐了一下,感情这还有一个比她还排斥妖族的神仙,可见神界向来瞧不起妖精的神可不止她一个。
安流萤伸手斟了杯茶水,随后递给了宋云州,“就是那个小蛇妖吧?我今天遇着了。”
宋云州顿时来了精神,安流萤以前喜欢司命的,他是知道的,虽然心里不好受,但是耐不住想了解安流萤的一切心情。所以关于司命与安流萤的那些雪月风花之事,他倒是没少听,但是几分真几分假就有待商榷了。
“怎么对上了?可是受了她的气?”
安流萤奇怪的打量了宋云州一眼,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不过我倒不是受了蛇妖的气,而是司命。一个蛇妖能耐我何?倒是司命维护那蛇妖的样子,我都开始怀疑那蛇妖是不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宋云州看着安流萤气愤的脸,随后笑了笑,“这又什么好气的?每个人都有糊涂的时候,司命也不例外。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过了那小蛇妖之后,他便会发现自己当初做得一切就像个傻子似的。谁还没有个年少气盛的时候?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少年老成?”
宋云州将手中的茶杯搁在那里,幽幽的吐了一口气,“你也别说我怎么埋汰你了。我说的可是事实。”
安流萤却是辩驳不得,她也的确如宋云州说的那般,年纪轻轻便是做事情严肃严谨的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安流萤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难受的闭上了眼睛,“我就是气不过。那个蛇妖明明就是个祸害。'
宋云州浅笑,随后伸手撑着下巴,“既然气不过,那便是不要再气了。你一个上君,还是权利大大的上君,对付一个还没有得到成仙的小妖精不是绰绰有余。所以在这里伤春悲秋什么。”
安流萤看了宋云州笑的有些云淡风轻的脸,她简直都开始怀疑这么一个笑的美好的人,真的是刚刚说出那一番以大欺小的话的人吗?
只不过孤重兽尊的脸实在太有欺骗性,宋云州待在这身体内时间久后,竟然是将这欺骗性的双重性格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以为对付那个蛇妖容易?司命护着她呢。我估计他恨不得在她身上绑了个铃铛,出点事就响,司命便是能一步赶到。就算下手也是不容易的。”
宋云州笑了笑,随后对着安流萤招了招手,“你过来,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要把这小蛇妖弄死了?这一个蛇妖虽然是条品种极佳的蛇,却也是不值得你惹了一身骚。她既然违反了天规,那便是按照天规把她整下去就是了。司命就算阻拦也是无门的,而且妖界现在因为魔界的动荡还有关峭的出世,和天界的关系十分的紧张,若是绸南这个时候在闹出什么事情,必然是两界的罪魁祸首……”
“你真阴险。”
安流萤摇头感叹道。
“不过这样做会不会扯动两界的大事?若是将妖界推到了魔界那边去,这可就不好了。”
宋云州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你想想司命身边的蛇妖有什么来头吗?就是一条品种极佳的蝮蛇,而且在妖界蛇族的地位又没有什么在正统的位置,其实对于妖界的妖王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而且那蛇妖出事的理由正当,妖界不会出手的,甚至还会对天界怀有愧疚。再说,两界之争其实不在于这些小利小害。若不是早就存了投降魔界的心思,那便是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是存了心思,那便是把那蛇妖捧作座上宾也是于事无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安流萤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着,她果然不适合玩权谋。
这孤重果然还是活了上岁数的老神仙,见多识广,对这种事情大局分析的也是有条有理,安流萤还以为这个老光棍其实也就是装装花架子,在南斗骗吃骗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