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司命这边的心烦意乱,苏景那边算是喜气洋洋的了,苏景睡得梦梦醒时,便是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中不自觉有些发烫,他眯了眯眼睛,险些让自己的眼眶中盈出泪水来,好在他及时刹住了眼中的情绪,只是躺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安流萤的脸,像是要一刀刀的把她的轮廓镌刻在眉间和心上。
安流萤被苏景的眼睛看的莫名其妙,她伸手在苏景的脸上拧了一圈,眼中带笑,“你在看什么?我今天长得娇艳不成?”
苏景笑嘻嘻的伸手拉住了安流萤拧在脸上的手,那手柔若无骨,但是贴着的掌心却是在指腹还有手掌上有一层薄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卿卿近来虽不算美艳万分,却也算的上春风无限。”
安流萤一惊,仔细来回的打量着苏景,眯起眼睛道:“谁准你叫我卿卿的?男未婚女未嫁,自应恪守男女大防,哪来的你这般嬉皮笑脸,一点羞耻都没有?”
苏景伸手将安流萤用力一拉,安流萤不防,倒在了榻上,被苏景伸手给抱在了怀里。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全权是扯淡。我都叫的那么明显了,你还没认出来我是谁?”
安流萤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上生似乎不对劲,她睁大了一双眼睛,诚然是难以置信,“你?苏景?”
苏景挑了挑眉,那飞扬的眉梢几乎快要翘上天际,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往上扬去。
“嗯,不然你觉得我还会是谁?”
“你怎么突然跑到上生的身体里来了?”
苏景笑着伸手揉了揉安流萤的脑袋,抬臂将她摁在怀中,胸口闷闷的笑声让安流萤有一阵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因为我归位了啊。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兴奋?是不是……”
安流萤伸手堵住苏景的嘴,身体往外趔开了一下,“打住,我一点都不兴奋,一点也不惊喜。所以,你赶紧松手,不然我真的会揍人的。”
苏景面色一僵随后赌气似得将安流萤压在怀中,“我就不松手,都分开那么久了,没有一点心疼我,没有一点思念我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兮兮的了?哪根筋搭错了?”
苏景这下子彻底黑了脸,他果然不该对安流萤的低情商报以希望,苏景松开手看着安流萤很是灵巧的就翻身起开了,他趴在床上将头扭在一旁。
安流萤很是不解他到底又在赌什么气,但是还是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但是苏景理都没理,往榻里面移了移。
“喂,你不会真生气了吧?要不要这样,明明是你无礼在先的好吗?”
苏景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心道是安流萤这厮平日里将他吃的死死地,难得为他上心一回,现在自然是要乘着机会傲娇一番。
安流萤见苏景拗上了,脸色微沉,掀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随后转身,“你既然这么不待见我,那我回地府去了,最近可忙着呢,你要是不乐意,我下回就不来了。”
安流萤倒是真的就往外面走去了,苏景一听顿时不对劲,转头看着安流萤迈过了门槛打算离去,他顿时一个骨碌爬了起来,便是跳过了桌案,伸手从后面将安流萤拥入怀中。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心软,我不就是赌个气吗?你至于吗你?”
安流萤笑着侧了侧头,“现在不赌气了?”
“赌?怎么赌?你根本就不会让着我,我再赌气你就跑了。你要是跑到司命那去,我这算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安流萤倒是这次没有急着推开他,反倒是一本正经的问道:“你都记起来了?”
苏景感觉自己真的是不打自招,他这后牙槽和耳根子都开始疼了起来,随后装作一脸迷茫的样子看着安流萤,道:“记起什么来了?”
“你别跟我打岔,我跳下诛仙台之后的事情,就算你不说我都能猜出个一二来,你还不从实招来?”
苏景实在不想说当初那糟心的事情,他眼珠子一转,随后笑道:“这事情我暂且不说。如今在这枕上黄粱之境里,你到时候再跳了下去,记得在那之前放一块耀天石在诛仙台边,以后便是能看的清清楚楚了。”
安流萤眉头皱了起来,但是苏景却伸手抚平了那褶皱的痕迹,“你也无须担心,只是希望你这一回莫要在痴痴的喜欢司命了。你与他本就是不可能的,你为他折了一身傲骨霜华,为他披战甲斗魔邪,他统统都看不见,你又何苦如此呢?”
苏景说道这里时不免新生了几许荒凉意,当年若不是他明白的太晚,若不是他顽劣幼稚,哪里还会把安流萤往司命的身边送,这一送便是让安流萤下界之后的生生世世都赔在了司命这个冰坨子身上,也苦了自己一次次孤独终老。
安流萤仰头看着第六天机宫天空上的云彩,苏景的鼻息在她耳边轻轻的起伏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何苦如此呢?再多的感情,再深的爱意,也被这地老天荒给磨灭的山穷水尽。我现在对司命其实也不知道是放下了,还是没有放下。看着他的时候不再那么激动,也不再那么忐忑,只是觉得每一次见到,心中不自觉的就有些伤感,当年的情根深种是孽缘的开始,在这黄粱一梦中重温旧岁,不过是让我看清当年的傻事,还有那些我忽略的曾经。”
苏景轻笑,将安流萤的长发别再而后,语笑嫣然,“那现在可是看清楚了?谁才是你最好的交付真心的人?”
安流萤微微眯起眼睛,这是趁她伤感给她下套呢,苏景这厮还真是越发的狡猾了。
“这一遭我算是看透了,有朋若斯,夫复何求?”
苏景点了点头,随后猛然反映了过来,“你这是说什么瞎话呢?谁要跟你做朋友?”
安流萤挣开他,瞥了他那急的通红的脸,“自然是你了。你不愿倾心待我如故?”
苏景狠狠的啐了一口,“我才不要,我只想痴心待你入骨。”
苏景一句话便是让安流萤脑海中失了思考的能力,说罢之后苏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那情话竟是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去了,他以前虽然也是油腔滑调的,但是总归从未正当的说这么露骨的情语,一时间两人竟然是相互沉默,却并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