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底,洞明就算是真的怂的像个狗熊,那也是和延真没有半毛钱干系的,只是他的话本子里又多了一种人物,以后多半都会有这么一个搅屎棍子是以洞明为原版的。不过反正洞明也不知道。
而安流萤忙了大半个月,这一觉当真是睡得酣畅淋漓,空气中袅袅的青烟,千年菩萨沉的想起弥散着整个岑陌洞天里,安流萤一睁眼便是看着天边薄暮,西山的海棠开的是如火如荼。不过桃山依旧是那个样子,只是山涧升起了一些炊烟,不知道是哪家在烧火做吃食,还是又在炼丹以致于炸了锅炉,团起层层烟雾。
不过她也没多想,穿了靴子便是对着门外喊道:“牵牛,牵牛……”
牵牛仙侍从外面端着吃食进来的时候,倒是笑着说道:“上君可算是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
“不多,就一日。”
安流萤皱了皱眉头,道:“地府那边可有什么人来找我?”
“没有,就是听说前日六陵冥君被召到三重天去了,回去的时候让人带了句话。”
“他说了什么?”
安流萤有些头疼的扶额。
牵牛将饭都盛好,端着那碗桃花粥,道:“说是让上君不必忧心,好生养身体,你不在,他会将地府打理好的。”
安流萤点了点头,接过粥,有些不解的问:“怎么都跟我说养好身体?我哪里身体有恙了?”
牵牛笑着说道:“这就要问南斗的司禄上君了,听廉贞上君说他在大殿上说你遇上了关峭,然后受了伤,所以在北斗养病呢。”
安流萤忽然想起来在回眠宫门口廉贞跟自己说的,她当时还以为是唬她玩的,哪里晓得竟是真的,安流萤有些头疼的看着窗外挂在桃树枝桠上的几只千纸鹤还有丝帛,便是知道那几位还算交好的老友,来了又走了,估摸着是不忍打搅她。安流萤扬手将那些挂在枝桠上的丝帛收了回来,堆在桌子上。
她转头看着牵牛,道:“你找东西把这些东西装起来,以后这些仙家有什么延请之类的别一下子拒绝了,先跟我说,我若是是在去不了,你便备上一份厚礼送去。”
“上君还真是心细,这些仙家倒是平日里对上君还算好的,都说咱们北斗难攀交情,尤其是上君的交情最为难攀,其实要是他们对上君你多一份心,哪里在地府那边不好办事。”
“就你知道的多,就算他们此事上的确做的如我意,但是总归公归公,私归私。有些事情做不得,不然扰乱秩序,为这些人情私事伤了天界的体面还有乱了鬼府的秩序,可是大罪。”
“上君教训的是,我这就把东西收拾了。”
“你把桌子上的那个盒子留下,我一会要去一趟南斗,因为请了上生星君为我施展净化之术,可能短时间回不来,要是有什么急事,你去南斗寻我便可。”
“上君终于找到为你使用净化之术的人了?真是可喜可贺。”
“等成了你再来贺我也不迟。这事就莫对外宣扬。”
“牵牛知道。那上君可是有想过把隐元之心放在哪里净化?”
安流萤垂眸眼中带过一抹复杂的思绪,道:“还未想好,不过去了再想也不迟。”
“那上君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给你收拾一些东西带上。”
“那你先去忙吧。”
安流萤低头舀起一调羹桃花粥,吹凉之后放进了嘴里,微甜的口味让她有些怀念,这桃花粥自从她回来也不过是喝了几回,这一梦黄粱中的旧景见了倒是有些伤情,牵牛当年的为她做的,事到如今她依旧难以忘怀,甚至有些愧疚。
安流萤前脚踩在南斗的土地上,后脚青莲仙侍便是眉开眼笑的跑到安流萤面前自荐枕席。
“隐元上君可是来找我家上生上君的?我就知道,所以一早便在这候着了。”
安流萤挑了挑眉角,看着平日里文文静静的青莲仙侍,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过来?要是我不过来你岂不是白等了?”
上生之椿突然从虚空中迈出一条小短腿,随后从不大的空间裂缝中挤了出来,有些不齿的看着青莲道:“他哪里知道你今天来,明明是上生睡觉之前跟他交代了,说你要来南斗,他每天都在这候着,要是在等不到你,我估计上生起来得罚他去后院铲屎。”
青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随后嘟着嘴看了一眼上生之椿,但是他拿他还真是没办法,就连上生对着他也是无可奈何的,索性青莲自我建设的能力很强,扯着脸皮笑了笑,道:“我家上君等了许久了,隐元上君我带你过去。”
安流萤笑而不语,跟在青莲仙侍身后,上生之椿十分不满意青莲如此狗腿子的样子,跟在安流萤屁股后面大摇大摆的朝着第六天机宫走去。
绸南恰逢站在南庭小院的河边,看着被青莲恭迎的安流萤,转头问道身边的仙侍:“你可知那位是谁?”
那小仙侍长得如花似玉,常常在度厄星君身边伺候,因为南斗少有女仙侍,这又得有人照顾绸南,司命这才问度厄星君借了她来照顾绸南。不过度厄星君手下的人都是贼精贼精的,第五天枢宫里的人都是一个德行。
云雀恭敬的答到:“那是北斗的隐元上君,是天界中很多神仙都不敢得罪的神。姑娘以后遇上只要不冒犯她,约莫是没有什么事的。”
绸南心中有思量,她看着安流萤卓然而又冷冽的背影,道:“这样的神仙一般不是多曲高和寡吗?怎么见那边的仙侍待她如此亲厚?”
云雀笑道:“这姑娘就有所不知了。隐元上君的确是个曲高和寡的神,但是也有例外的,除了北斗的那八位星君与她关系极好,还有的便是司命星君与上生星君。司命星君以前待隐元上君都是极好的,而上生星君本就是个讨喜的性子,而且对隐元上君尤为上心,更是与隐元上君成了挚友。平日里上生星君闹腾的,整个南斗都没辙,但是只要隐元上君一出马,那是药到病除,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原来还有这事。看着隐元上君的人,我还真想不出她和司命那样冷清的性子怎么处在一起是什么样子。”
云雀笑得幽深,不过转而道:“据说司命星君在隐元上君面前倒是不那么冷清,反倒是挺温和的一个人,而且隐元上君很喜欢听司命星君抚琴,但是每次都会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有仙侍私下的说司命星君其实对隐元上君也是有心的,不过这都没什么考据,也就是私下里说着玩的。”
但是这番话绸南却是记在了心里,隐元上君这四个字从这一日开始变成了她今后所有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