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灵蹲在宋云州的肩头,很是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很容易就能解决这妖雾吗?怎么还要那这个问题气刚刚那个姐姐?”
宋云州愣了一下,随后微微怔神,他伸手弹了弹肩上的那只小精灵,幽幽的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问。不然你母亲会说本尊带坏了你的。不过话说回来,本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精灵从宋云州的肩头飞了起来,随后很是欢快的扇着翅膀说道:“这林子里的动物都叫我小姿。是山神伯伯给我起的名字,很好听吧?”
小姿绕着宋云州转了两个圈,随后停在宋云州的鼻子前,模样很是认真的等待宋云州的夸奖。
宋云州瞥了瞥嘴角,随后嘴里也念叨了一遍:“小姿,小子。山神当初肯定预测到了你以后像个小子一样在长白山头里乱串。”
小姿泪眼婆娑的瞅着宋云州,随后奶声奶气的闹道:“你才小子呢!我要告诉山神伯伯你欺负我。”
宋云州将面前哭的委屈的小精灵从半空中拎了下来,随后说道:“你山神伯伯打不过我的,所以你找他也没用。”
“你!”
小姿生气的抱住宋云州的手指头,一张白的快要透明的小脸顿时憋得通红起来。
“好了,小子。我还要去找你说的那位小姐姐呢,长白山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危险也不少,我得跟过去看看,你要不要回家?”
小姿抱住宋云州的手指,很是倔强的说道:“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去找刚刚那个姐姐,母亲不会担心的。山神伯伯刚刚都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了。”
“你最好还是和你母亲说一声,不然她会担心的。”
宋云州忽然想起当初在去洛阳的时候,祖母在临行前的交代与嘱咐,那时他只是有些感触,如今想来,当初看着祖母躺在棺椁中的时候,他的心中竟然全是悔恨。宋家的祖母是一个十分强势的女人,在她丈夫儿子都去世后,带着两个孙儿,将宋家撑起来,实在是不容易,他却是忙于周旋在朝廷之中,倒是鲜少与祖母有过多的交谈。
思及此事,便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疤,现在想来仍旧是伤感和悔恨不已。
小姿看着宋云州怔忪的神色,随后嘟了嘟嘴,转身飞到草丛边,扯了扯从树上垂下来的一根树藤,上面从树洞中飞出一直百灵鸟,站在枝头倒是和小姿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通,宋云州是兽尊,自然自带解读这种语言的功能,但是却也懒得偷听,倒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小姿说完。
小姿落回宋云州的肩膀上,很是高兴地说道:“好了。我刚刚跟小百说了,他会告诉母亲的。而且我也经常在山林里转,从来没有出过事,一般的动物,我若是不让他们看见,他们是看不见的。”
宋云州拎着小姿,很是不屑的说道:“你应该是知道的,长白山中除了动物多,非一般的动物也很多。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我知道,赤狐族的那些妖兽嘛!我母亲说过的。”
“你也知道赤狐族?”宋云州腾在树尖,微微跃起,便是飞快的在林子上方飞跃。
“我当然知道了。赤狐族的人坏的很,母亲说,他们本来就不是长白山的原著居民,之前紫貂族还有其他的兽族可怜他们没有地方落脚,划出了一块地方给他们休养生息,却是引狼入室。母亲说,长白山的虎族之所以快要灭绝就是赤狐族做的鬼。”
“你母亲知道的蛮多吗?”
“我知道的也不少。”
小姿挺了挺胸脯,随后很是骄傲的说动道:“我偷偷听你们讲,说要找到长白山丢失的魂魄吗?”
宋云州的神色突然严肃的起来,他将小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衣袖被风吹的鼓起,身上散发着淡淡威严的气息,还有一种从天边铺成而来的清香,幽幽雅雅,将小姿迷醉的险些栽倒下去。
宋云州用手拖住小姿,随后问道:“果然偷听了我们的讲话,你小丫头藏得倒紧。”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些失踪的魂魄的下落,不是吗?”
“你竟然还会抓重点?”
“你小瞧人。”
宋云州想着不能在把身边这个小娃娃给惹的生气了,他捋了捋小姿的毛,温和的说道:“那你说说,你知道那些亡魂哪里去了吗?”
“不知道。但是我看见过有人专门在猎杀长白山里的兽类,而且还是专杀修为高的兽类。那段时间,目前都不让我出门,说是怕被那些坏人给宰了。不过,我们精灵族的人从来没有被下手过。”
宋云州转头看了一眼貌似在沉思的某精灵,随后勾唇笑道:“那时因为你们精灵族没有灵魂,是天地精气孕育出来的生灵,等到以后老去死去,会再化作天地精气沉沦在这世界里。”
宋云州目光微微柔和了一分,他转头看着小姿单纯无邪的样子,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安流萤那张淡漠又有些冷厉的脸,脑海中忽然一片清明。他有种错觉,像是自己在从洛阳到长安的一路上,与安流萤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喜欢上了她。
那时宋云州并不知道,他与安流萤并不是只有这一段曾经,有些伤害就像是被血肉包裹的沙子,伤口不会愈合,只会慢慢的被疼痛所磨砺,知道最后变成珍珠沙,而那些曾经鲜活的血脉还有血肉,都已经消失不在。
爱情来的太晚,有些人已经不在。
长白山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到处都能看见珍奇的药草,即使在天界也不是多见的,可见这的确是一块上天拂照的灵地。
安流萤忽的目光有些迷离,她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刚刚与孤重兽尊置气,一下子跑了出来,结果管尤和品南都不在她的手中,此刻也去不成紫貂族讨要绛草。安流萤游荡在林中,随后走到山石林立的断仞壁石之上。等她发现自己已经走到这的时候,心中微微哽起一道难以逾越的伤痛。
这断仞壁陡峭的很,就像是被锋利的刀剑一剑劈开一样,下面是一块平平地,有些许碎石头,安流萤隐身带坐在断仞石壁崖顶上,她的衣袍被山崖顶的风吹的猎猎作响,但是看着青草漫过的草丛,却是不禁泪流满面。
身后一道雄厚而又安然的气息靠近她的身边,淡雅的花香虚虚实实,宋云州伸手将安流萤提起来,抱在怀里,看着她哭的凄凄惨惨的脸,有些不忍的说道:“你就说了两句,你真就伤心成这样?以后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宋云州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眼前这个不算熟,也不算生的人道歉,活了那么多年,他唯一道过歉的还只有他妹妹王圭儿。虽然他之前抱过安流萤,但也只是仅限于她睡着的时候,这样柔柔弱弱靠在他怀里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奇妙!
宋云州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两个字来表达此刻汹涌澎湃的心情。
安流萤默不作声,挥手将宋云州推到一边去,冷眼瞪了他一下,被泪水浸湿的眼睛里,没有话本子里女孩子家有的柔软与楚楚动人,反倒是带着一股惊心动魄的冷意。那是宋云州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阴君,隐元星君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也是在他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屹立于这个世界角落的孤寂。
悲伤、沉重、哀悼、冷肃,还有落寞与孤独,却唯独没有他又走世间的时候,所看到的女子身上的柔媚与温雅。眼前这位隐元星君就像她的星位一样,永远隐没在黑暗当中,像是站在最偏僻的角落里,注视着这个百态的世界,不动声色,却又情深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