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看了一圈几人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她起身走到墙边,不知按下了什么,墙壁上竟然慢慢的推出了一个巨大的箱子,流萤示意金暮晨帮忙打开箱子,随后里面的味道渐渐的飘了出来。
“这是肉脯,可直接食用。还有类似的果脯已经路上易携带的食物,除了一路上水要自己找以外,其他的靠这便可,再说就算战乱范围再大,也不会真的就没有一家酒店茶肆愿意招待我们。只要多备上一些钱财,一路自可安稳度过。”
安流萤说的十分的笃定,金暮晨有些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的侧脸,宋云州和另外的两个人都保持了沉默。他们在心中暗想,若是自己,能在大战之前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的这么全吗?但是漫长的沉默之后,他们心中都有了各自的答案。
“此去长安一般要用去多少时日?”安流萤转头看着宋云州,宋云州看了金暮晨一眼,随后慢慢的说道:“按照我们之前骑马来,过了陕郡,再到天障潼关,约莫需要三日的时间,从潼关到长安还需两三日。”
“你说的是骑马吧?而且你们当初来洛阳市快马加鞭,中间没人拦着的时间。”
“的确,我们的坐骑均是当初番邦进贡,皇上赏赐的千里马。”宋云州点了点头,对于安流萤的话隐隐约约是感觉到了一丝潜在的意思。
“这一路上我们骑不了马,一旦有官兵看见定会盘查身份,我们身上有通关文牒的,又敢拿出来的,怕是只有我一个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甫宁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怒瞪着安流萤淡然的脸色,心中是满满的怒气,金暮晨伸手拦住甫宁,他的左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敲打着,随后像是远山中冰雪的声音一般,不轻不重的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到现在还是在怀疑我?”
“并非,因为我从不相信你。我对于你所知道的,不过是你叫金暮晨而已。对于你我没有太大的兴趣,你去哪里,要做什么,被人追杀源于什么,你可以继续瞒着我。但是一旦我抓到任何关于那件事情的蛛丝马迹,就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翻出来。我相信你也知道你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我。”
“这些时间的相处,你还不相信我对你无恶意?”
“你要是对我有恶意,现在你已经不坐在这里了。我不是一个会仁慈的人,尤其是对敌人。”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们不是朋友吗?”
宋云州突然插入其中,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廷彦此刻聪明的保持着沉默,他黝黑的眼神扫过气势如刀锋一般的流萤,又看了一眼沉静内敛的金暮晨,在宋云州身后,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摆。
“朋友?王兄的眼力还真是有待提高。”金暮晨随即冷笑道,廷彦身上强大的威压顿时释放,让整个空间更加的逼仄与令人窒息。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我家少爷无意相问,你却这般无礼。”
“廷彦。”
宋云州回头看了廷彦一眼,随后气息也微微的沉静了下来,他的桃花眸也闪现过一道危险的痕迹,若是他平日的温和与好相与给人造成了容易欺负的假象,他不介意撕掉这种假象。
金暮晨随之沉默了下来,安流萤看着这原本本该是无比熟悉的两人,此刻却怒目相对,心中也是感慨颇多,至少这三人与那三个善良的少年还是有区别的。原因无他,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不可被替代,安流萤蓦然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中的酸涩才微微的散开。
“好了,你们这样也没什么意义。这件事情暂时先放在一边,我们现在都有一个目的,去长安。要想活着去,一是要避开朝廷人的盘查,二是要躲过一直追着你们两个的那些胡骑。我没有什么好办法保住所有人,这一路的危险想来你们都十分的清楚,若要启程,必然困难重重,在地势方面我不如你们,所以这一路上我听你们的,在救了你们宋家之人后,我再离开。”
安流萤的目光先是看着金暮晨,随后有些复杂的看着宋云州。她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迷茫的,正如当初在遭到宋云州多次拒绝之后的状态一样,如今这般陪着他们走上一程,也算是悼念她疯狂而又执着的曾经,还有那段晦涩以及绝望的爱情。
“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救我?还有执意要去长安。据我所知,你在长安无亲无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去那么远的帝都。你只是说我与你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只是却只说了他的名字,这个人我让甫宁去查过,洛阳城中,未曾有的。你一直在说谎。”金暮晨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的唇角拉得很直,整个人也变的难以琢磨起来。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冒那么大的危险到战场上救我,还答应救我宋家一族?我与你只不过是第二次相识罢了。虽然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但是我还是想要弄明白这点。”
宋云州平静的看着安流萤,但是目光深处却盛满了期待,那种对于最后答案的好奇与求解是深埋在宁静之夜背后的猫头鹰,蛰伏在暗夜之中,等待时机,捕获猎物。
安流萤倚在墙边,伸手拿起了一件小小的弩弓,在金暮晨和宋云州看来,完全不具备任何的杀伤力,但是安流萤的眼睛骤然紧缩,随之拉动了扳机,两只弩箭分为两个方向直直的射向宋云州与金暮晨。
金暮晨的身体快过大脑的反应,他坐在椅子上,立刻往后仰倒,身体与凳子面成了一条直线,宋云州虽然不敌金暮晨的武艺高强,但是速度也不算落於下风,宋云州单手撑着桌子,身体跃起,细小的短箭从他衣摆上穿过,廷彦与甫宁顿时脸色一白,亮出了手中的剑。
安流萤偏身避开了甫宁快一步刺过来的剑,他招招狠厉,直指要害,安流萤单手撑在身边的椅子背上,轻身腾空越过白光偏闪的利剑,随后一脚踩在甫宁的肩上,将他踢向墙边,甫宁单手反刺,却是没能刺到已经落在金暮晨身边的流萤,倒是来不及回头就已经觉得身体摇摇晃晃,那种熟悉的眩晕随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