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琛不再有任何的异议,他直直的看着安流萤的眼睛,最终在心底叹了口气。
“若是我不出面,家里的生意怎么办,在城里的商铺总该是要收回来,爹的年纪大了,对这事也不是很懂,家里还有谁能做得了呢?”
“大哥若是信我的能力,大可将事情交给我,这段时间你在暗中注意前方战线的事情即可,我定在尽快的时间内将商铺收回来。另外家里需要出面的有我和爹,你只需要将信写好,加上自己的信物即可。这段时间我与苏儿哥一起,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安流萤看了一眼脸上明显雀跃起来的苏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安琛眯起眼睛在一瞬间的犀利之后,便收回了这样防备而又警惕的目光。
“也好,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部交于你了,流萤。”
安琛转身离开,苏景立刻拉着安流萤往屋内走去,而他的父亲和安父早已经离开,安流萤将自己的胳膊从苏景的手中扯了回来,挑眉看着无事献殷勤的某只,眼底挂满了笑意。
“流萤,我怎么感觉你对安大哥不喜啊?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安流萤心中咯噔了一下,随后笑着看着一直盯着她看的苏景,微微的摇了摇头。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难不成现在的我就尖酸刻薄了不成,我是为大哥好,虽然我不喜他,但是绝不会害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害我们,但是我对你着脾气没有来的就转换了,心里还是忐忑的。要是我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不理我了,我要是一时间找不到原因,那个时候,我估计就得跟你大哥一样的捉急了。”
安流萤听着快要翻了白眼,她止住苏景不停摇晃她的胳膊,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
“你别再晃我,我都快被你晃晕了。大哥跟你不一样,你若是真的有那个心眼去识人,便不会说我这般冷清了。大哥虽然待我和家人一般无二,但是他心中总归还是轻视女子的,女儿多谋在有些人眼中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若我们没处在这乱世之中,像他这种商人自然会用女儿家的婚事来巩固自己的事业的,若我太过于聪明,必然不会由他摆布,其中曲折你自己可以去想想,便知道我为何对他实在提不起来兴趣了。”
安流萤起身将炉子上的水壶提起,随后又慢慢的添了两杯茶,她一人静静地站在窗边,回头看着苏景坐在软榻上一个人渐渐的深思,这事情她已经讲得十分的明白了,若是他依旧不懂或是不信,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安流萤低头细数着日子,安照她记忆中的,如今已是十一月十三了,玄宗与天宝十四年也就是公元七五五年十一月十四得知安禄山反叛的消息,也就是明天。流萤深深的吸了口气,眉心皱了起来。
“流萤,流萤,你怎么了?一副心事丛丛的样子?”
苏景看着安流萤站在窗边,他年少无知的脸上依旧挂着耀眼与夺目,尚未经历过生死之争的男孩子,在这一场腥风血雨中如何活的下去啊。流萤伸手抓住苏景在她面前摇晃的胳膊,随之抿紧了嘴唇,用指尖拂过他纤细的眉眼。
“苏儿哥,你听我说。”
“你说就是,我听着。”苏景笑眯眯的看着她严肃的眉眼,虽然他不是很习惯这样的安流萤,但是只要是她说的,他便听着。
“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你这些日子不要再离开我的身边,今日已是十一月十三了,大雪已经下了许久,今年的年是没办法过了。说实话,我刚刚与爹说的那番胡人言论都是胡诌的,但却是可能会成真。天下已乱,说实话,不管我们往哪走都是没有什么活路的。除非我们有势力,可自保,但是我知道我们即使有了武功傍身却也是难逃劫难的,叛军主力约莫就有二十万,往洛阳来的速度绝对比你想象中还要快。我只能给大家指一条可能会成功的逃生之路,至于能不能成功,连我也是不知道的。”
“流萤……”苏景的笑脸慢慢的消失,他捉住安流萤的手指,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刚想要安慰几句,但是安流萤已经猜到了他想说的。
“苏儿哥,我知道你觉得事情可能不会那么严重。但是我只能告诉你,这一场战争会是唐王朝建立上百年来最为惨烈的一回。这已经不是皇族夺权的事情了,小范围的兵动,还有你话本子里看到的都比不得这。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想你做英雄,我也不想你为什么大仁大义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即使杀戮也在所不惜。”
安流萤的身上一瞬间泛起极其浓厚的戾气,惊得苏景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未见过这般杀伐气息那么重的人,即使在经常来拜访父亲的江湖人士身上,也未曾见到过。他有些恐惧这样的安流萤,似乎与他认识的并不一样。
“流萤,不会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娶你呢!”
苏景伸手将安流萤僵硬的身体揽进怀里,安流萤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她认命了,一回又一回的遇见苏景,她不是铁石心肠,不会在看到苏景为她失魂落魄之后依旧无动于衷,付不起感情,那边用生命来守护他在乱世之中的安康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