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碧玉在翻找班级花名册的时候,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裴繁的名字。
她叫裴繁吗?
周萍手指抚摸着白纸黑字的姓名,非衣裴,繁星繁,是个好名字。
在生她的时候,虽然极力的希望这一胎是儿子,但也给可能出现的女儿起了个名字。
男孩就叫国华,女的就叫国娇。
你就是我的娇娇吗?
周萍无声默念,她合上花名册,对梁碧玉拜托了一件事情。
放学后,班主任梁碧玉叫住想要往外走的裴繁:“你留下,去我办公室一趟。”
?
裴繁有些疑惑:“梁老师,有什么事吗?”
进到办公室里,梁碧玉罕见好态度的给裴繁倒了杯温开水。
“你申请助学金的事情,学校已经帮你通过了,以后每个月有两千块的补助,一直到你上高中为止。”
梁碧玉尽量笑的和蔼可亲,她将桌面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二十张百元大钞递给裴繁:“这是这个月的,你先拿着吧。”
在办公桌旁半敞开的抽屉里,裴繁看见了大量的现金。
“这不是学校给我批下来的款项。”
裴繁冷不伶仃的开口,打断了梁碧玉伪善的嘴脸。
“是谁给您的?”
早在下午撞见那个奇怪的女人之后,裴繁忽得心灵感应,想起了之前被自己刻意忽视的事情。
年纪尚小的时候,孤儿院的老师们告诉她,自己是父母双亡,无人照顾才被送来这里的。
等到裴繁年岁渐长,她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不被希望的降生,遭人唾弃的性别,老师们的说辞的确比真实情况要温馨许多。
可善意的谎言是瞒不了多久的。
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世后,裴繁遇上了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女人,内心波澜不惊。
即便那个女人看向她的目光饱含欣喜、不知所措、躲闪,裴繁依旧装作没看见,像热心市民帮助一个陌生人一样的态度,给她指路。
自从自己被丢弃的那一刻起,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家人了。
她的家人,永远都是福利院的老师和伙伴们。
至于旁人,裴繁根本就不稀得搭理。
“我不要她的钱。”裴繁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不应该是我拿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动。”
“哎!你这孩子!”梁碧玉一听急了:“她是你妈啊,你突然有了个母亲,有了个小资的家庭,旁的人一听就兴奋的要死,怎么在你眼里,就是屁大点事情——不懂得呢?!”
“我不是她的孩子。”
裴繁停下脚步:“我的生命只对珍惜我的人付出,同样,我也只会对珍惜我的人展开一切。”
“这些钱您给回她也好,自己拿了也好……总之,别再给我了。”
裴繁微微一笑:“我犯生理性恶心。”
为什么人类总会喜欢渴望得到别人的原谅,是因为他们在做错事情的时候,根本就小看了以后会发生的结局走向。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同样,她裴繁也没有父母。
她的父母早亡,是可怜又善良的人,会一直在天上保佑着裴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