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身心过于疲倦的原因,沈烟这一觉难得睡的很沉。
醒来时已经是翌日的中午,炫目的日光穿透纱帘,斑驳一地的暖色。
沈烟掀开被子下床,发现拖鞋正对着她摆放的整整齐齐。
轮椅也斜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微怔后单脚落地,穿上拖鞋,操控着轮椅去了卫生间。
本想忽视男人的体贴,直到看到洗漱台上倒好水的洗漱杯和挤好的牙膏时,沈烟心底异样的情绪再也压不住,翻江倒海的席卷了她的内心。
原来薄御白对她也是可以如此体贴细致的,可为什么当年要对她那么狠?
如今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她是不会再为他心动的,绝不!
沈烟像要证明她不会被男人刻意讨好虏获芳心一样,果断倒掉了洗漱杯中的水,又拧开水龙头把牙刷上的牙膏给冲掉了。
不知为什么,做完这一切,她没有觉得痛快,反而心里更空落了……
家里别墅也有直梯。
沈烟一下楼,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她握紧轮椅的扶手,绷着脸去了餐厅的方向。
男人端着碗筷,高大的身影在厨房和餐厅之间进进出出。
他双腿笔直,臀翘腰窄,光看下半身,会让人觉得很有欲感。
但视线上移,看到他挺括的肩膀和冷峻的面庞后,立刻就丧失扑倒他的念头。
因为他的气场,太生人勿近。
薄御白上臂戴着黑色的袖箍,绑起了袖口,露出半截精壮的手臂。
其中一条手臂上缠着纱布,隐约的透着血色。
这是为了她而受的伤。
想到这点,沈烟就无法对他发脾气,赶他出家门。
薄御白把最后一道甜汤放到桌子上,回身看到她,冰冷的眼底乍暖,溢出缱绻的柔意。
沈烟心里仿若有万只虫蚁在啃咬,她躲开他的视线,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问:“都是你做的吗?”
以前她看到过乔莺莺在生病时候发朋友圈,晒男人做的饭菜,卖相跟眼前的差不多。
薄御白顿了下,说:“不是。我让京九从饭店打包回来的,有点凉了,就倒出来热了热。”
沈烟无声的拿起筷子,端起饭碗。
正要夹菜,男人的手扣住轮椅的椅背,让她正面对着他,眼梢轻挑,“想吃我亲手做的饭菜?”
冷的跟块冰一样的男人忽然开始调戏她。
沈烟受不了这样的反差,捏着筷子,平静道:“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
“是吗?那你脸怎么这么红。”薄御白如实说着凑近她。
沈烟眼神忽闪,凝住呼吸,想闪开,可她骨头是软的,浑身跟过了电流般一片酥麻。
薄御白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面上有抗拒,但排斥感不多,内心不由欢喜。
他伸手托住她后脖颈。
第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角伤疤上。
柔软的唇瓣轻吮着她狰狞的伤疤,浓浓的疼惜意味让沈烟头皮在这一刻炸开。
男人的唇很快就离开她的肌肤,沈烟像是从水中被捞起的快要溺亡的人,但刚得以喘息,他就又吻了下来,这次是她的鼻尖,磨着,轻咬着……
沈烟觉得自己像是被打了麻醉剂的小白鼠,丧失了自我意识。
“老板。”
洪亮的声音,击碎了暧昧的氛围。
沈烟混沌的脑子恢复了从所有未有的清明,她用手肘一把将男人抵开,随后正过身子,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用餐。
薄御白还保持着侧身坐着的姿势,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边,掀起眼,墨色的眸子幽暗森冷。
京九缓缓的低垂下脑袋。
别墅院中。
薄御白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雪地上,他体内全是火气,丝毫不觉得冷。
抬手点了根烟,问:“什么事?”
简短的三个字,让京九听出了另一番意思“你最好找我有事”。
“刚刚有人来送了这个。”京九把东西递过去。
薄御白瞥了眼,唇轻启吐出了口烟雾,修长的手指掐着烟蒂,拿到手中,撕开档案袋的封口,抽出几张A4纸。
他一张张的翻看完后,神色不变的还给京九,说:“让人查一下乔莺莺身边这个寸头纹身男人的来历。再去医院打听下,昨天沈烟出事前后乔莺莺都在做什么。”
京九说:“老板,这些应该就是昨日沈小姐丢的快递内容了。要不要拿去给她看一眼?”
薄御白眼中的光闪烁了下,说:“不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等都调查清楚,再给她看不迟。”
京九收好东西,颔首离开。
薄御白站在寒风中抽完了一根烟后,手微微颤抖的收拢成拳,转身,健步回了别墅。
他得想办法,尽快的让沈烟重新爱上他。
不然等一切真相大白,他有预感,他会完全的,彻底的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