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并没有停下,因为陈雨泽知道,毫无气味的丧尸,意味着极大地危险。
在城外多待一分钟,众人就会多一分的危险。
伴随着药物开始发挥作用,露露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表情不再狰狞。
露露爸爸也面露喜色,小声冲小九道谢,像是怕吵醒昏迷的露露。
没过多久,那个熟悉的高大城池,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凌羽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坐直身子,离开李含霜的怀抱,“谢谢。”
李含霜只是笑着摇摇头。
“好烫,露露好像发烧了!”露露爸爸焦急的看着对面的李含霜。
“发烧了?”李含霜眉头锁起,车上刚刚放松的气氛也一下紧张起来。
被丧尸抓伤后,若是有高烧不退,梦中呓语的情况,十有八九是要丧尸化了。
这对众人来说,可谓是极其不妙的消息。
露露艰难抬起眼皮,眼神涣散,声音含糊,“爸爸......露露好难受......”
“露露不怕,爸爸在,爸爸在......咱们还要去换彩票,去全世界旅游,记得吗?”
彩票?在这样的世界,彩票有什么用?
小九鄙夷的翻个白眼,侧过身子看被车轮带起,四处飞扬的尘土。
李含霜面色沉重,眼里流露出几分心疼。
他们不是不想帮忙,只是事到如今,他们也无能为力。
“对了,彩票......彩票在......在这儿......”
露露把手伸到裙子底下,在裙子内侧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有些残破的彩票。
“爸爸......露露想......想吃烧鸡......”
露露爸爸一把夺过彩票,再不掩饰眼中的贪婪,将怀中的露露推到车厢挡板边缘,猛然踹了一下去。
这一脚,狠狠踹在了露露早已干瘪的肚子。
车后震动,陈雨泽探出头向车厢看去,露露早已没了踪迹,而小九正拎着露露爸爸的衣领,李含霜和凌羽,满脸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怒气。
“你个混蛋!”小九狠狠一拳打在那如柴的男人脸上,快要打出一个窝。
“嘶!”男人痛的龇牙咧嘴,捂着火辣辣的脸,义正言辞,“她已经开始发烧了,迟早要变成丧尸!我只是在帮忙排除今后的隐患,你们应该感谢我!”
“我谢你大爷!”小九又是一拳,狠狠击打在男人的腹部。
其力量之大,直接让男人口吐鲜血。
陈雨泽显然明白了什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怒火狠狠捶在车窗,“这个混蛋!居然把自己的女儿推下车!”
司季余光瞥过后视镜,眸色沉沉,没有搭话。
小九对失职父亲的教训依旧没有结束,“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爸?她可是你的女儿!你的家人!”
“呸!她已经是丧尸了!看好了,我是人!是人!”
男人几近癫狂,眼眸猩红,像是染上了暴怒的病毒。
家人?父亲?
凌羽苦笑一声。
这个世界,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配做父亲。
李含霜面色如雪,走到对面,将男人一点点逼到车尾。
男人死死攥着彩票,似是不放心,将其揣进裤子里,“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这是我买的彩票!你别想抢走!你要是敢脱我裤子硬抢,你就是女流氓!”
真是可笑,刚刚把自己女儿推下车的人,现在却又讲起了社会道德。
李含霜冷笑,眼中闪过寒光,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射出一把把冰封的利剑,一把把径直插在男人心头,令他动弹不得。
“你......你......”男人被李含霜吓得直打哆嗦。
抬脚,踩在男人命根处,李含霜幽幽开口:“你,不配做父亲。”
狠狠一踹,车辆又一阵晃动。
“啊!!!!”凄厉的惨叫声,重物猛然落地的震动,随着车子的前进渐渐远去。
望着李含霜的背影,陈雨泽内心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除了冰冷,只剩冰冷。
他收回头,对着驾驶车子的司季道:“我去后面看看。”
司季点点头,配合着放慢车速。
陈雨泽打开车门,一手拉着车顶,一手拉着车门。脚踩在挡板边缘,一用力,稳稳落在车厢内,车门也被稳稳关好,车子又恢复了原来的速度。
“你没事吧?”陈雨泽走到李含霜身边,抬起胳膊想要将她揽在怀里,但看到李含霜肩膀颤抖,他还是收回了手,靠着挡板坐在旁边。
“我知道你平衡能力很强,但还是先坐下吧,一会儿到城里,司季一停车,再把你甩出去磕着了,那咱们小队可是彻底没法外出行动了。”
他半开玩笑般,目光紧紧跟随李含霜。
李含霜歪过头,余光扫过凌羽,点点头坐下来。
凌羽:?她刚刚什么意思?看我干嘛?内涵我最开始被坑吗?
空气变得越发沉默,凌羽觉得气氛太过煎熬,又闭上眼打坐。
反正也没人说话,不如看看附近有没有危险。
味道已然不可信,但周围的空气流动一切正常,再远一点,一个气场像是露露的丧尸,正大快朵颐,而她分食的,无论从距离还是尸体散发出的气,都无疑是那个被李含霜丢下车的男人。
【凌羽:还真是情绪复杂啊。】
【小鹿:宿主,怎么了?】
【凌羽:第三派也有专门关押丧尸的地方,即便露露丧尸化,也完全可以带到第三派去。那个男人的做法确实过分,但我总觉得,李含霜似乎反应过激了。更何况,现在我居然感受到露露正在啃食那个男人,甚至是以极其愉快的心情......】
【小鹿:宿主,丧尸吃到肉,当然会开心啊。露露已经丧尸化,成了丧尸,已经不能用人类的视角去看待她了。】
【凌羽:我知道,但我还是......】
即便自己也有一个恨之入骨的父亲,但亲生女儿愉快的啃食父亲这件事,凌羽既开心,又悲哀。
她不明白为什么。
不明白为什么身为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睁开眼睛,四周已是熟悉的高墙。
终于回来了,第三派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