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沂本来是想要亲自回苏家取,但是韩韫温说这样太冒险,他在今晚举办了个宴会,把她二叔一家人全邀请了去,又提前支走了苏家所有的佣人,然后雇佣了一支专业团队潜入苏家老宅,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成功拿到了苏沂想要的东西。
韩氏私人疗养院。
苏言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瘦削的脸庞,眉目间难以掩藏的英气,尽管在病床上一躺三年,浑身上下仍然透露出一种温柔的气质。
苏沂返场回来,决定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苏言从宋墨臣那里抢出来。
这也是她找到韩韫温坦白的原因之一,她必须借助韩韫温的势力才有可能从宋墨臣手里偷偷把苏言带走。
他们准备了多时,终于在和宋墨臣重逢那晚动手了,虽然过程比较波折,但所幸成功地把苏言转移到这里。
从此宋墨臣再也无法威胁她。
苏沂坐在床沿边,替苏言掖了掖被角:“哥哥,你快点醒来吧,你不在所有人都欺负我。”
“二叔把我赶出了苏家,还把你仅剩的财产据为己有,就连朱歆儿,那个你最喜欢的女人,也背叛了你,背叛了苏家。”
“你当初对她那么好,掏心掏肺的,可是她不仅把你害成这样,还要杀我了,她把我推到江水中,要不是,要不是......我早就死了......”
苏沂越说声音越哽咽,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她趴在苏言身上,摇晃着他,妄图将他唤醒。
“哥,哥——你醒醒,求求你醒醒啊!”在苏沂看不到的地方,苏言的手指动了动。
同时,苏沂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擦了擦眼泪,接起电话。
“沂沂啊,银行的东西拿到了。”韩韫温说,“你现在还在疗养院吗?我给你送过来。”
“嗯,我还在苏言这儿。”苏沂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和平时一样。
但韩韫温对她多上心呐。
耳朵灵得一下就听出了不对劲,他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你哭了?”
人就是这样,不问还好,一问就觉得委屈。苏沂本来已经克制住的情绪,忽然在这一刻再次崩塌。
她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着,堵得呼吸不畅,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再也克制不住,呜咽了起来。
“沂沂?苏沂?”韩韫温着急道,“苏沂,你等我,我马上就到了。”
苏沂哭了个多小时,也等了个多小时,韩韫温还没来,她发了一条微信,迟迟没回,心里有点担心,打电话过去,关机了。
她又等了半小时,韩韫温还没来,她有点慌了。
难道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看着沉睡的苏言,苏沂开始惴惴不安。
当年苏言就是在来接她的路上出了车祸,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在后悔。
如果当天她没有吵着非要让苏言来接她就好了。如果当时她乖一点,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苏言已经这样了,她不能再失去韩韵温。
这时候她猛然一惊,有人敲了一下门。
她笑了,欢快地去开门。
结果门外的人并不是她以为的韩韫温,而是那个令她痛不欲生的男人。
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手下意识就要关门。
“豁,你可真是,”宋墨臣挡住门,“越来越不听话了。”
门关不上。宋墨臣歪着头,像看猎物一样的眼神透过手掌宽的门缝盯着苏沂。
苏沂猛地把背靠在门上,死死抵住门。
这个疗养院是韩家的,可并没有挂靠在韩家名下,宋墨臣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来?
还有,宋墨臣出现在这儿,是不是说明韩韫温真的出事了?
不,不会的。他不会出事儿!
苏沂强压着心里的恐惧,继续拨打电话试图联系韩韫温。
“你是在给这部手机的主人打电话吗?”
苏沂往门口看了一眼,心瞬间沉到谷底,宋墨臣两根手指拎着的,正是韩韫温的手机。
“这个手机壳——”
宋墨臣生气的时候,话喜欢只说一半。
走廊上惨白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大,像一个不断变大的恶魔一样,他眼睛空洞,呲着锯齿一样的牙齿,嘴巴咧到眼角,张着大嘴,仿佛要将她吞噬掉。
迎面是无尽的黑暗,恐惧笼罩着苏沂,周围的空气一点点消失,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和你的是情侣款吧?”宋墨臣用一种悲悲戚戚的声音说,“我以为不去计较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就会乖乖的,乖乖的回到我身边......”
突然,宋墨臣狠狠一脚踹在门上。
“砰”的一声巨响,重重的实木门狠狠地撞到墙上,然后反弹关上。
苏沂整个人直接扑到地上,全身都震麻了。
“为什么?”宋墨臣一把拉起苏沂将她按在病房里的沙发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扭曲的脸,让苏沂胆寒,她从来没有见过宋墨臣这个样子,双目猩红,面部狰狞得像魔鬼,可怕得让她不敢直视。
“看着我!”他捏住苏沂的下巴,怒吼道,“看着我看着我!!!”
苏沂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捏碎了,现在她才知道宋墨臣以前的怒火都不算什么,她艰难道:“宋墨臣.....你冷静一点,你,你弄疼我了。”
两性力量上的悬殊,让她不得不示弱,否则他真的有可能失手一把掐死自己。
苏沂吃痛的一声呼叫,拉回了一些宋墨臣的神智,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但仍然禁锢着苏沂。
他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把苏言悄悄转移到这里来,就可以摆脱我了吗?”
“你喜欢我?”苏沂忽然问。
宋墨臣一顿。
时间仿佛静止不动,宋墨臣眼中忽闪过一丝疑惑。
喜欢?喜欢是什么?他喜欢苏沂?
他不知道。
他活了三十年,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无论是物还是人,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没有任何人敢拒绝他。
他身边从来不缺人,尤其是女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不感兴趣,觉得既无趣又无味。
只有苏沂,只有这个女人,她总是可以挑动他的情欲,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沦,并且不知疲惫。
起初,他也只是想玩弄她一下,可是渐渐地她占据了他的心。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离不开她。
那些以为她死了的日子里,他好像被人偷走心脏,失去了灵魂,每天都在行尸走肉,所有事情都乱套了,他什么也做不好,什么也不能做。
他没办法回答苏沂的话,他执拗地认为,只要牢牢地将她抓在自己手里,让她一直在自己身边,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