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看到一个半老头子从里面走出来,骨瘦如柴,眼窝深陷,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一看就知道病得不轻。
“老汉,你出来做啥子,外面风大。”香兰站起来,把那老头子扶住。
“在屋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这个后生是谁?好像不是村里的人。”
“他是二香的朋友,刚才和她一起过来耍的。”
“哦,我刚才好像听到刘二的声音,他又来缠你了?”
“没有,他来买酒的。”
“哦,你不要理那个二流子,免得坏了自己的名声。”
“我知道,可是人家来买东西,我不可能不做生意吧?”
“嗯,难为你了。你前几天不是说安成要回来吗,怎么没见人影?”
“昨天我打电话问了,他说请不到假,过段时间再说。”
“唉,都不知道这娃儿在外面做什么,自己的媳也不回来看一下。”老头说着,在沈江身边坐下,“年轻人,你是做什么的?”
“我在慈云寺当保安。”
“咦,慈云寺什么时候开始招男人了?以前不是招女的吗?”
“老汉,什么男人,是男保安。”
“还不是一回事。”
“人家都去了一段时间了,你成天在屋里呆着,当然不知道了。”
“世道看来真是变了,尼姑庵里也招起男人来了,是不是清静师太不在庙里了,那下面的尼姑就乱来了?”
“在呢,怎么不在?”
“老伯,我就是清静师太亲自招进去的。”沈江忙说。
“我是老糊涂了,难道她也老糊涂了?”
“老汉,你说啥子哟,我扶你进去。”香兰说着,把老人扶起,往屋里走。
“唉,安成这娃儿不知好歹,把这么好的媳放在家里,我真是后悔当日让他出去打工。”
“老汉,他也不是为了多挣点钱嘛,你看嘛,这杂货店还不是靠他才搞起来的。”
“唉,真是辛苦你了。”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香兰真是个难得的好女人,沈江暗自想到,与王二香一比,就一句话,香兰是那种做老婆的人,二香是那种做情人的人。
一会儿,香兰走了出来。
“大兄弟,不好意思,老汉的思想是有些保守,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什么,他这样年纪的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开始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连以前招女保安都觉得新鲜,看来我都落伍了。”沈江很阳光的笑了笑。
“你笑起来的样子蛮好看的。”香兰暗自把眼前的男人与自己的丈夫相比,不说其它的,起码外形上,自家的男人是差得太远了。
“你笑起来也好看,连眼睛里都有笑意。”
香兰的心不由的悸动了一下。
“对了,老伯得了什么病?”
“年轻时落下的一身毛病,他以前是个木匠,手艺远近闻名。文革时,慈云寺遭到了破坏,后来修补时,是他领着一班人去的。那时候,清静师太刚当上主持。以后庙里有什么修修补补的也是他去。不过,几年前,他摔了一跤之后,不仅伤了腿,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我有时还得去山上给他采草药。”
“就是寺庙所在的天子山?”
“嗯,一个月上去一两次就行了。”
“那就没人照店了吧?”
“没得法。”
沈江想起偷看的事,看来刘二是摸准了她的规律。
“哦,他老伴呢?”
“早去世了,他怕后对安成不好,一直没有再娶。”
“哦,他是一个好父亲。”
“所以,我能忍心丢下他不管吗?”
“安成有这样的父亲,这样的老婆,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哎呀,顾着说话了,我要去做午饭了。”
“呵呵,不知不觉中,呆了这么久,我也该走了。”
“要不,你就在这里吃吧?”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简单的家菜便饭而已。”
“老伯不介意吗?”
“没事,人正不怕影子歪,他还是分得出是非的。你在这坐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那好吧,我帮你看着店。”沈江本来打算离开的,又不忍心拒绝这个善良美丽的女人,只好留了下来。
于是,香兰进去做饭,沈江坐在店门口抽起烟来。
几个村民路过小卖部,看到沈江坐在那里,眼里露出好奇的目光。
“咦,香兰跑哪去了,难道这里换了人了迈?”两个身材壮实的中年女结伴而来,看到沈江便叫了起来。
其中一个说道:“你认不到迈,这个是慈云寺的保安。”
“香兰去做饭了,你们要买什么东西?”
“那算了,呆会来买。”两个女人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沈江几眼,小声低咕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