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鸢把大提琴放去了房间之后,才和陆珏说道:“今天中午就不麻烦你了。”她还有两碗汤没有解决完。
纪鸢说完以为他会自己识趣的走开,但是他却呆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移动的想法。
“嗯?”她歪着头看着她,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陆珏指了指阳台那边,笑着说道:“不需要我帮你吗?”
思考了一下,确实感觉真人比手机有用一些,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她昨晚就把花盆还有土,种子都放到了阳台上,现在就只拿了本子跟着陆珏去了阳台。
陆珏一边帮她先处理好,一边给她讲一些注意事项。她连忙去桌子上拿了支笔,认真做着记录。
还有一些植物的习性,例如喜阳之类的。每种植物都不太一样,纪鸢只好把它分成几部分记录。
陆珏看着纪鸢认真做笔记的样子,初升的阳光照射下,一如当年的模样。她微微低头,翻动着书页。肤色白净,带着几分红晕。一双如漆的桃花眼透着淡淡的水光,此刻心无旁骛地盯着纸页。乌檀色的中长发被松松散散挽起在脑后,用夹子固定好。几缕未夹紧的发丝从额旁垂落,增添了几分慵懒,阳光为她镀了一层金。
多年前和眼前的场景重合了起来,而画外的他不再只是偷偷看她,而是站在了她的身前。
“还有别的吗?”纪鸢看他一直没说话,以为他是在等她写完。抬头才发现,他一直盯着她。
陆珏被这句话拉回了思绪,摇了摇头。看着她眼中的自己,神色都变得分外温柔。
纪鸢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不一样的感觉,略微局促地观察花盆里看不见影的种子。接着装作无意地开口道:“没别的事,就先出去吧。”
说完也没管他的反应就出去了,试图逃离那个令她局促的“世界”。
出来之后才发现,好像到外面氛围就变得尴尬起来。两人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以为会保持这种尴尬的氛围很久,没想到这时候陆珏开口了。
“你让张叔帮你送大提琴过来,是打算拿来娱乐还是重新捡起来?”
本来只是单纯的想练练手感,没想再学。但是陆珏这句话让她有点动摇,学大提琴好像比在家当无业游民比较好,也算是一种就业选择。毕竟她不可能真的像纪樱和纪璟那样“啃老”。
陆珏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没再问下去。只是往她房间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停住叫了她一声。
等到纪鸢回头,他才说道:“不让你的第一个听众饱饱耳福吗?”他用手示意纪鸢去拿大提琴。
等纪鸢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小声说了一句:“我也愿意做你唯一的听众。”他不希望是因为自己刚才的一句话,让纪鸢怀有太多期待在这件事情上,毕竟这么多年没练了,就算在别人眼里觉得“拉得很好”“有天赋”,可能她自己心里也会拿自己和当年的那个人去比。
他觉得纪鸢可以花时间去做更多有益于她自己的事情,而不是陷入“精神内耗”。他问那个问题,也只是单纯的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纪鸢把大提琴拿出来的时候,顺便把那本“陈年旧谱”也拿了出来。
她先尝试着给大提琴调音,差不多才开始准备拉。
先随便找了一首看上去比较简单的谱子练手。不知道是不是练的那十年肌肉记忆过于深刻,她拉了几遍就上手了,接着找了一首比较长的谱子开始练。
陆珏就在旁边一直看着她,她在拉大提琴的时候,眼睛里有种很特殊的情感。他猜测或许是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
几年前,纪祁让纪鸢放弃拉大提琴,走文化这条路的时候,在纪鸢看来可能以为是“轻舟已过万重山”了,却没想到翻过一座却还有另一座更高的山。
不过,现在她终于跨过了所有阻碍她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