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不忧非要问,江桓为难地挠了挠脑袋。
萧不忧见状语气低沉道:“你说过,我若坚持要问,你一定会告诉我的。阿桓,我不想你为难。但是你也说了这事有风险,我担心你,没法不管不问。”
萧不忧如此推心置腹的一段话,江桓哪里还舍得瞒她。
可他到底怕她伤心难过,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哄着。
“好,我告诉你,可你得答应我,不准难过。我看着你的眼睛呢,要是稍微变红一点,我就不说了。”
萧不忧点了点头。
江桓轻叹一声,道:“当时为了救你,我与商攸达成了一个交易,他让我帮他办一件事。”
当时萧不忧半昏迷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想商攸那古怪的性格,想来江桓也没讨到什么好。
她心疼地拍了拍江桓的手背。
江桓注视着萧不忧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要我去偷昆仑虚的布防图。”
萧不忧猛地一惊,握住江桓的手严肃道:“这可是背信弃义的事!”
江桓苦笑道:“阿忧,你心疼心疼我。当时那种情况,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萧不忧难过地握紧他的手,语气哀伤:“可是我怎么舍得让你背负骂名。这种事情会被铭记在史书里,千百年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江桓劝道:“可是不这么做,商攸不会放过我们。”
萧不忧眉心一皱,下定决心道:“你绝不可以做这种事,我宁愿去死。”
死字似乎刺激到了江桓的神经,一天前萧不忧那命悬一线的模样立刻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难得语气凶恶地吼道:“住口!”
说罢,他深吸几口气,颤抖着说:“不许提那个字。阿忧,我害怕。”
江桓把头靠在萧不忧的肩膀上,没一会儿萧不忧便感觉肩头一阵濡湿。
他的声音中有一丝埋怨。
“阿忧你好烦,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地遗忘那件事了,你为什么非要惹哭我。”
萧不忧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道:“是我不好。”
自醒来后江桓一直装作没事人的样子,萧不忧就大意了,一时说话失了分寸,忘记照顾他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江桓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他深知萧不忧的性格,一定会阻止他到底的。可眼下,他们还在商攸的监视下,他无法将真正的想法传递给阿忧。
阿忧非要逼问,他又无法解释,难道两人要一直争吵下去?
他闷声道:“阿忧,你信不信我?”
萧不忧斜睨他一眼,没有回答。
这种事本也不需要再回答了。
江桓伸出手,在萧不忧的耳垂上摸了摸,随后悄悄地眨了眨眼。
什么意思?
江桓又状似亲昵地捏了捏萧不忧的耳垂。
耳朵?
萧不忧猛地一惊,阿桓是说是隔墙有耳?
难道她们的一举一动会被商攸知道?
萧不忧不再执着于劝诫江桓,而是顺着他往下说道:“那你想怎么做?”
江桓道:“商攸埋在昆仑虚的棋子已打探清楚,布防图有两张。一张在掌门云苍之手里,一张在掌门之子云无尘手里。这两人,一个化神期,一个金丹期。”
“难怪你说有安全的方法和危险的方法。”
想到云无尘始终视江桓为挚友,对他们从小的情谊念念不忘。如果江桓真的从云无尘处下手,还真的是十分卑鄙了。
可云苍之,化神期高手,如今剑道第一人,又哪里是那么好得手的呢。
阿桓似乎一直都夹杂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界。
以前是花绮夫人的愿望和他自己的忠义之心。
现在是完成任务和与云无尘的情谊。
阿桓打算怎么做呢?
萧不忧却突然想到刚才江桓摸她耳垂那一个动作。
她恍然大悟。
不对,问题的关键不是如何偷到布防图。
江桓想做的,是如何骗到商攸!
刚才他们的这段对话,不仅仅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是说给商攸听的。
阿桓刚才提醒了她,让她相信自己。
所以,阿桓其实已经有了想法?
萧不忧试探着开口:“阿桓,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尽管对不起云无尘,但是我觉得……”
江桓眼睛一亮,阿忧真的明白他的意思了!
否则以阿忧的人品性格,不可能会同意这种方法。
她这是在配合他!
江桓内心涌上无限的欢喜,阿忧与他竟如此心灵契合,配合无间。
这种喜悦表现在了他的脸上,令他笑得特别真心实意道:“我也是这个想法。咱们就从云无尘下手。”
看他笑得那么开心,萧不忧默默怀疑真的是在骗商攸么,这不是真情流露?
“你有什么计划?”
江桓收起了笑意,严肃道:“我现在一身的魔气,已经无法回到昆仑虚了,更别提进入主战场。云无尘的指挥帐篷在内围前线,就算我们想办法把他哄出来,布防图也不一定在他身上。”
“所以,最好还是找机会让我混进去。”
萧不忧立刻便懂了江桓的真正的意思。
在外面,如同在商攸眼皮子底下做事,不好动手脚。
不如混进昆仑虚主营地里,商攸再如何手眼通天,也无法亲临。
到时候仅仅是避开他的眼线做事,就方便了许多。
想通了这层,萧不忧将宗门大比获得的那张面具,拿了出来。
她递到江桓手里,道:“你用这张面具伪装成妙仙岛的弟子,我以关押俘虏的名义,亲自将你送进营地。”
营地的出入口检查探测十分严密,江桓现在有元婴巅峰的实力也难以隐秘地混进去。这一身的魔气,倒正好伪装成魔道弟子,堂堂正正走进去。
等成功混进去,检查就没有那么严格了,到时候只要不正面撞上掌门、长老那几个化神期的高手,其他人不会轻易察觉到他。
而且江桓有家传的绝学,可以隐蔽自己的修为。关于俘虏必须吃封印灵力的药这一点,他倒是可以用这个方式伪装过去。
萧不忧继续道:“不过你得想办法,自己从俘虏营逃出来。”
可是俘虏营有弟子们轮流看守巡查,就算能脱逃可又如何不被人发现呢?
两人思索一番后,不约而同道:“千玑!”
千玑是傀儡,可进储物戒,还可变化万物。
到时候再让千玑变化一番,顶替江桓待在俘虏营。江桓便可施展隐匿身法,想办法逃出来。
一想到这次要倚靠千玑,江桓便苦哈哈地皱起了眉。
萧不忧当然知道他的心思,笑着安慰道:“这事不用你出面,我去说。”
江桓却拉着她的手道:“我与你一起。”
于是两人便找了最近的一处传送阵,传送到了蜀山。
千玑听了萧不忧的请求后,点头道:“你是我勒主人,我听你勒。”
江桓听得皱了皱眉头,道:“这啥口音啊?”
千玑白眼一翻,道:“咋子嘛,你个背时娃儿,有点哈数哈。劳资愿意帮你就够意思了,莫要弯酸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