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息后何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似不敢相信般看着石台。
佛子竟然死了?
千疮百孔洞总共就只有三个人,是谁杀了佛子不言而喻。
许久,何逍竟笑了起来,他笑得身体都在颤动,低沉的笑声逐渐变为哈哈大笑,不难听出其中的愉悦和满足。
原本萧不忧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看得顺眼的升阶的工具。
而她竟能以炼气期的修为击败元婴期的佛子。
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何逍难耐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犬齿,这个夫人,真是太让他满意了,他一定要找到她。
何逍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灵尸府邸。
江桓斩杀了挡路的三阶智尸,一脚把门踹开。
白若急急忙忙地冲到前面,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鼻尖忍不住一酸,无助地哭喊:“阿忧,你到底在哪啊。”
文晟书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白若忍不住扑在文晟书的怀里无声地掉着眼泪。
江桓愣愣地走上前去,拉开了床上微微抖动的被子。
被子下是一只紧紧捂着自己大嘴,小心翼翼地不敢哭出声,泪水却早已将全身绒毛都打湿的小兽。
江桓试探地伸手摸它,却换来它惊恐地一抖。鸭卷慢慢转身,在看清来人时,终于颤巍巍地松开了两只小爪子,紧紧地抓住江桓的手指,委屈地嚎啕大哭。
江爹,你怎么才来啊。
江桓轻轻地拍了拍鸭卷的背,问道:“阿忧呢?”
鸭卷赶紧推开江桓的手掌,忙不迭地从床上跳下去。
它个子小,床对于它来说太高,跳下去时都站不稳,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停下。
江桓赶紧去接,却见鸭卷再次推开他的手,嘎嘎叫着,着急地跑到一面墙下停了下来。
江桓跟着它过去,看见墙角熟悉的小珠子,心底突然一阵抽痛。
他捡起定魂珠,勉强地对鸭卷笑笑:“你是在告诉我这个吗?阿忧呢?”
鸭卷一愣,猛地摇摇头,两只小爪子急切地在墙上抓挠,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江桓注意到这堵墙,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又示意文晟书。
文晟书也上前检查了许久,摇摇头道:“没有发现机关暗道。”
见两人始终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鸭卷急的上蹿下跳。突然它发出一声尖利而凄惨的叫声,便猛地向墙上撞去。
江桓赶紧去拦,却慢了一步,只见鸭卷这一下撞得毫不留情,头上迅速顶起了一个大包。
见江桓还是不明白,鸭卷推开他拦着的手,又毅然决然地向墙壁撞去。
这一次,它磕到了它的大鸭嘴。
坚而硬的鸭嘴竟让它磕出了一条细缝,细缝中可见粉嫩的肉和鲜红的血液。
它又要第三次再撞,江桓却拦住了它。
“你是说,阿忧穿过去了?”
鸭卷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穿过去了……穿过去了……”
文晟书抚着下巴细细地思索,记忆里有不少关于传送穿梭的法宝的知识。
只是不待他细想,竟见这次竟是江桓闷头就要向墙上撞去,吓得他赶紧拉住江桓:“你清醒点!”
江桓奇怪地看着他:“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撞进去,哪里不清醒了?”
文晟书被他噎得无语道:“哪里都不清醒好吧。你冷静冷静,你这么大一只,要是把墙撞倒,把里面的传送法阵破坏掉了,你就一辈子别想找到萧姑娘了!”
江桓也怒道:“天都亮了,阿忧已经消失一晚上了,谁都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冷静!”
白若见状赶紧把手里受伤的鸭卷硬塞给了江桓转移他的注意力。
江桓低头看到伤痕累累的鸭卷,眼眶微红。
“也不知道阿忧有没有受伤,如果她出来见到你这样子,肯定会怪我没把你照顾好了。可是只要她没事,无论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阿忧,你到底在哪……”
这时文晟书道:“我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传送法宝。但凡是传送阵,无非口令、信物、时间来开启。萧姑娘既然把鸭卷留下来给我们指路,那说明开启的方式便不是口令、信物这种特殊的东西。如此,我们只需要在此静候就行了。”
说罢,文晟书看了看江桓,心中不忍地劝慰道:“江兄,你收了那修罗诀的神通好好歇一歇吧。修罗诀本就极耗费心神,你已坚持了一个晚上了。”
江桓没有说话,只靠坐在墙角,手里捧着鸭卷。
白若也苦口婆心地劝道:“江小子,你快闭眼歇一歇吧,我们看着呢。如果有异常,一定立马叫醒你。阿忧要是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多难过啊。再说了一会儿我们要进去救她,万一有场恶战,还要靠你打呢。”
江桓沉默不言,可他周身的红光却渐渐萎靡了下去。不一会儿,便和常人无异了。
维持修罗诀弑神杀佛的状态极耗灵力和精力,这一晚上他真的已经很累了。
他垂下头,鼻尖抵着鸭卷小小的软绵绵的身子,微微闭上了双眼。
时间又过了许久。
白若焦急地在石墙前走来走去。
半个时辰前她尚且能安稳地坐在椅子上不断地给自己打气。而现在时间过去许久,石墙却半分变化也没有。
也不知晟书哥哥的推测是否正确,万一并不如他们所想,那他们白白浪费时间在这傻等,阿忧却还在水深火热中等待着他们的救援。
白若难耐地停下脚步,正想仔细再询问一番文晟书的看法,眼角却忽见墙壁白光一闪。
“江……”她正要开口,原本垂头闭目的江桓却比任何人都要快得猛地一个起身,身影便消失在白光中。
他快得甚至忘记顾上鸭卷,原本趴在他胸口打盹的鸭卷只感觉一阵旋风卷过,自己便从那人的胸口掉了下去。
好在江桓不靠谱,文晟书却靠谱。他手里的扇子一转,便将半空中坠落的鸭卷稳稳地接住。
这么稍微耽误了一瞬,等文晟书和白若先后踏入千疮百孔洞时,眼前哪里还有江桓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