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转折,江桓还投了几块灵石问路,三人最终停在了一栋红墙绿瓦的建筑前。
白若差点仰断脖子,才看清高高的牌匾上三个大字:“小、倌、馆?”
白若惊得呆住,猛地看向江桓:“修真界也有青楼倌馆呢?”
江桓也吃了一惊:“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们姑娘家不懂什么叫倌馆呢?”
白若皱着眉头:“没进过也听说过啊,我们又不傻,是吧阿忧。”
萧不忧双手环抱在胸前:“我们是不傻,那个文公子倒是真的傻。如何,要进去找他吗?”
闻言白若在门口踱了几步,终是不忍见那书呆子误入歧途的心占了上风。于是她扔下了女子的矜持,就要拉着萧不忧进去。
不料江桓伸手一拦:“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
江桓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里面装饰精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与寻常的青楼别无二致。
江桓见这些小倌或肤白貌美,或衣着丝缕,或涂脂抹粉地躺在女人甚至男人的怀里,恶心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哟,这个长得不错,妈妈,就要这个。”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直指着江桓。
江桓脸色一黑,也不多说,直接单手呈爪,聚集起一大团灵力呵道:“滚!”
男人一愣,油腻地笑道:“嘿,脾气还挺爆,老子就好这一口。”
说着便伸手朝江桓的脸颊摸去。
“找死!”
江桓怒极反笑,头一偏躲过男人的咸猪手,便不再客气地欺身而上。
男人本就喝得醉醺醺,左摇右晃,哪里躲得开。
他被江桓一脚踹在脸上,咕噜咕噜地顺着楼梯滚了数圈。
江桓还不解气,右手成爪向男子胸口袭去。
眼看着光团就要打在男人胸前,酿成一遭惨案。
这时,不知从何处跳出一名中年男子,猛地将江桓聚满灵力的手一抓一推,便轻松化解了他的攻势。
江桓还要再打,却见那名中年男人盈盈一拜,竟比女子的身段还要妩媚柔软。
“是这位客人喝醉了酒,冒犯了贵客。还请看在我春妈妈的面子上,消消气。”
江桓哼嗤一声,一甩手化去了灵力。
“我要找一个人,叫文晟书。”
春妈妈捂嘴一笑,端的是万种风情。
“那不是刚被卖进来的傻小子么,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红烛,卧房。
江桓与文晟书面面相觑,而春妈妈在一旁捂嘴笑得艳丽。
文晟书奇怪地打量着卧房道:“不是说让我上工吗?”
江桓骂道:“你是个傻的吗?”
文晟书嘴巴一撇:“良言一句三冬暖,伤人一语六月寒。这位小兄弟,我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一见面就出口伤人?”
江桓转头对春妈妈说道:“这家伙是竹风小筑的人,那群酸书生有多麻烦你也知道吧,这种人你也敢收?不怕那群护短又爱讲大道理的教书先生来拆了你的小倌馆?”
春妈妈似乎也吓了一跳,定睛看了文晟书半晌,即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
但春妈妈不愧是当妈妈的男人,只见他面色不变,胸有成竹。
“我既然敢开小倌馆,开门做的是生意,迎的是客。这傻小子自愿签了卖身契,就算是竹风小筑的人也要讲道理,岂可凭空拿人?”
江桓猛地一瞪,不可置信道:“你还签了卖身契?”
文晟书被吓得一抖,结结巴巴解释:“突,突然来了个大姐,说这里急招小工。我只需要在这洗几天碗,就给我灵石。有灵石就可以联系叔父……我……”
江桓叹了口气,看着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书呆子问道:“你可知道这里是小倌馆?”
文晟书老老实实回答:“知道。”
江桓又问:“那你可知小倌馆是做什么的?”
文晟书耳朵一红,低声答:“知道。”
“那你还签?”
这回文晟书倒是义正言辞道:“这位小兄弟,洗碗在哪洗不都一样么。人心公则如烛,四方上下,无所不照。你怎能歧视小倌馆呢?”
江桓再次深吸一口气,一扭头不再理会文晟书。
他对着春妈妈道:“这家伙我要带走,你开个价吧。”
小倌馆外。
萧不忧见白若一直在面前走来走去,实在看不下去一把稳住她:“你走得我眼睛都花了。”
白若这才停下脚步,不禁向萧不忧问道:“你说那个呆子现在怎么样了,他那么笨,不会真被人欺负了吧?”
萧不忧倒是倚在门柱上闭目养神道:“江桓不是已经进去找人了。再说文公子进去与我们也不过前后脚的功夫,不会发生什么的。”
白若只好按耐住焦急的心情继续等待着,不多时,便见江桓与文晟书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文晟书见到白若高兴道:“姑娘,原来是你。”
白若见他神情自若,不像是经历过非人之痛,这才放下心来。
四人互相介绍认识了一番。
等大家买齐了需要的物品,文晟书也给竹风小筑的叔父去了消息,于是四人组齐齐向昆仑虚进发。
一路上鸟语花香,说说笑笑。
伴着白若插科打诨和文晟书之乎者也的声音,心情倒也轻松了不少。
萧不忧和江桓走在队伍最后,而她竟从后者眼中看到了满是羡慕的情绪。
你是庄主之子,出手阔绰,心胸豁达,竟还会羡慕别人吗?
是因为你说过的那个让你恨之入骨的人吗?
萧不忧这样想着,却见江桓神色一变,又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可一世的模样。
原来是走在前头的文晟书靠了过来。
他朝着江桓施了一礼,道:“此次多谢江兄了。替我赎身的那一千灵石,待我叔父的物资送到,我一定加倍偿还。”
江桓不感兴趣地回答:“身外之物,不必计较。”
“这可不行,无功不受禄。江兄若是不接受回馈,那我万万不敢心安理得地接受江兄的帮助,如此还不如让我回去继续洗碗呢。”
眼见江桓的脸色越来越黑,萧不忧道:“文公子要为了灵石与我们分道扬镳?难道大家的情谊还不值这一千灵石吗?”
听萧不忧这样说,江桓的脸色渐缓,文晟书也若有所思。
萧不忧又道:“侠之大者,不拘小节,为国为民。既然江桓不想收你的回礼,文公子若实在过意不去,拿这笔钱多去帮助有需要的人,也算为江桓积攒功德了。”
江桓乐道:“不错不错,还是阿忧深得我心。”
阿忧?
萧不忧勾唇微微一笑。
文晟书倒是将萧不忧的话翻来覆去念了几遍,对萧不忧恭敬地行礼。
“侠之大者,不拘小节,为国为民。甚好,甚好!
古书有云,齐己作《早梅》诗,有‘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之句,郑谷改‘数枝’为‘一枝’,齐己下拜,称郑谷为一字师。
如今看来,萧姑娘便是我的一句之师。”
白若也回过头来嘻嘻一笑。
“那是,我们阿忧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