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一别后再不会相见,趁着江桓与他的朋友亲戚告别时,萧不忧也拜别了司空瑾师尊和昆仑虚的众师兄姐弟。
司空瑾看着萧不忧如今已经是大乘期的修为,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萧不忧慎重地拜了一拜。
司空瑾状若无意地指点道:“你谨慎甚微,原是因你经常以小博大,以弱胜强,所以习的万剑式,以变化莫测为道。只是你现在修为高深,原本的路子倒是不适合你了。”
他随意这么一说,萧不忧便若有所感地一阵感悟。随后巨剑式,以全部灵力汇聚为一柄天之剑自苍穹落下,以势不可挡之力歼灭敌人的招式便领悟而成。
萧不忧欣喜地行礼:“多谢师尊指点。”
司空瑾挥了挥手,缓缓道:“你当局者迷,总有一天会想到的,我只是提醒你一二。再者,你我师徒缘分已断,你走吧。”
司空瑾精通此道,他既然说缘分已断,此生便再无相见之日了。
萧不忧心中一痛,拱手道:“师尊,你已知我是世外之人。那你该清楚,此卦象意为……”
以萧不忧如今的修为,她想说的话,天道已无法阻止。
她想要告诉司空瑾一定要小心谨慎,避免百年后的陨落。
可司空瑾却抬手阻止了她,道:“一切因果皆有定数,你若随意插手既定的事实,付出的代价恐怕承受不起。”
萧不忧皱了皱眉,道:“可是,自我出现在这个时空,难道不是已经扰乱未来了吗?”
司空瑾轻轻地笑了,道:“何为因,何为果,你还堪不破。答应为师一件事。”
司空瑾从未要求过萧不忧什么,闻言萧不忧正襟而立道:“师尊您请说。”
司空瑾一字一句道:“做你该做之事,勿插手不该做的事。”
此话一出,司空瑾似乎老了几十岁。他如墨的长发中竟硬生生长出几根白发,整个人气息萎靡了不少。
“师尊!”萧不忧猛地就要上前查看,却见司空瑾似乎极累地挥了挥手,道:“离去吧。”
萧不忧犹豫踌躇再三,见司空瑾紧闭着双眼似乎睡着了一般,她才直直跪下行足了拜师的三叩首,缓缓离去。
此次一别,师徒二人再无相见之日。
一滴清泪,缓缓从司空瑾紧闭的眼眸中落下。
萧不忧离开昆仑虚的山门后,也频频不舍地回头。
待她和江桓回到五百年后,这些山门的师兄姐弟们再也见不到了。
她与他们的缘分很浅,拜入司空瑾门下后她勤奋修习,很少与他们相处,连话也未多说几句。可不管是五百年后的昆仑虚还是五百年前的,都给萧不忧一种家的感觉。
“一逍!”
萧不忧勾起嘴角应声回头,便见风轻灵风风火火地跑到她前面。
“这么巧,好多年未见了,今日居然在这遇到了你。”
说罢她好奇地绕着萧不忧转了数圈,问道:“你是什么境界了,我竟一点都看不透你了。”
萧不忧笑道:“大乘期。”
风轻灵瞪大了双眼,她倒是丝毫不怀疑她这个正直的朋友,惊叹道:“我滴个乖乖,你也太厉害了。竟比我的阿瑾还要厉害!”
说罢,她又问道:“一逍,我们是朋友了吧?我还只知道你的道号,不知道你的本名呢,你叫什么?”
萧不忧刚要回答,却心念一动。
何为因,何为果,扰乱未来的代价,她似乎有一点明白司空瑾师尊的意思了。
于是萧不忧笑着摇了摇头,道:“一逍就是一逍。”
风轻灵吐了吐舌头,没好气道:“你真不愧是阿瑾的徒弟,跟他一个样子,爱卖关子。”
说罢,风轻灵朝着萧不忧挥了挥手,便要去找司空瑾了。
萧不忧突然道:“风前辈!”
“什么?”风轻灵一边倒退着一边回头。
萧不忧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本书籍扔给了她。
风轻灵伸手接过,一边嘟囔着什么啊,一边翻开。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萧不忧对风轻灵剑法的见解。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偷学了我的剑法,居然还写了这么多感悟!”
风轻灵抬头去问,却见萧不忧早已没了身影。
萧不忧了却昆仑虚的缘分后,与江桓一起拜见了表哥乐禾和表嫂即墨玥。
四人痛快地畅饮一番,萧不忧和江桓才趁着两人喝醉之后离开。
临行前,萧不忧若有所感,从鸭卷的泪滴水晶中掰下一块,化作回溯石的模样。
江桓见状笑道:“原来害我们时空分别的玩意竟出自你之手。”
萧不忧点点头,道:“这就是因。”
说罢,她便伸手将此物扔了出去。
而此物兜兜转转,五百年后,又会在机缘巧合下回到她的手里。
江桓疑惑地问道:“既然已经知道这是罪魁祸首,难道就不能销毁掉吗?”
他话锋一转,气道:“这东西害我们吃了好多苦!”
萧不忧摇摇头道:“不能。”
她已经明白了司空瑾师尊的意思。
一切因果已有定数,她穿回五百年前也是既定的事情。
不能有任何改变,否则付出的代价她恐怕承受不起。
其中最担忧的,便是江桓能否还存在于未来。
若是因她一念之间扇动历史的翅膀,导致江桓无法顺利出生,那在他们穿回五百年后的一瞬间,江桓便会消失于天地间。
这就是司空瑾不惜损耗自身命数,也要对她泄露的天机。
她不能修改已经发生过的事,也必须要去完成已经在历史车轮里的事。
江桓不懂萧不忧的意思,但他一直很听萧不忧的话,既然她说不能那便不能吧。
江桓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此。
他笑道:“那我们就回去了?回到五百年后?”
萧不忧摇了摇头道:“我们要回到六百多年后,你在极恶宫打坐失去意识之后。”
她已堪破了时光的奥秘。
同一个时空不能存在两个江桓。
如果她与江桓同时回到五百年后,江桓意识还存在的时空,恐怕会引起难以想象的后果。
江桓挠了挠头,道:“那你见了我的肉身可别害怕啊。”
天知道那段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多久没有打理过自己,连胡子也没刮,真成一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了。
萧不忧笑道:“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
说罢,两人一起握紧了鸭卷留下的泪滴水晶。
极致斑斓的光束闪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这片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