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下了班,徐行在县城的一家馆子里吃过晚饭后便前往了牢狱,开启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加班。
“给我用力打,我就不信他的嘴能比鞭子还硬。”
进牢狱的第一眼,徐行就看见马捕头坐在一个桌子前用着饭食,指挥着捕快用沾了水的鞭子抽打着那位被判绞候监的犯人。
对于严刑逼供这种事,徐行心中的观念早有了转变。至少在这种侦查手段有限的世界,朝廷虽然禁止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但严刑逼供的手段,确实有用,往往可以侦破七成的案件。
“徐牢头来了,用过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坐下吃点。”马捕头看到徐行来了,笑着邀请道。
“我吃过了,马捕头慢用。”
徐行笑着摆了摆手,坐在审问桌旁,看着捕快鞭挞着犯人。
“这人的嘴是真够硬的啊,挨了这么多鞭子,愣是一声不说。还敢瞪眼盯着我们,真是岂有此理...”马捕头一边吃着饭,一边跟徐行搭着话。
徐行笑了笑,随后看了看那犯人。只见那犯人紧咬着后槽牙,微低着脑袋,两眼泛着血丝,眼神如饿急眼的狼崽子一样,死死的盯着徐行几人。
捕快抽了那犯人半刻钟,膀子都酸了,累得直喘气。犯人身上的衣物也被抽得稀烂,上身布满着鞭痕,皮开肉绽一身血污。
“班头,犯人晕了。”捕快喘着气对马捕头说道。
“晕了就给犯人上点药,别失血过多死了。你们先吃饭,吃完继续。今晚必须把他的嘴撬开,不然明天免不了被县令老爷责骂。”
马捕头甩了甩手,皱着眉头说道。
“是...”三个捕快给犯人上着止血药,上完药之后,转身出了牢狱,在外面将就着晚饭。
“徐牢头,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这个犯人开口啊?”马捕头吃完饭,擦了擦嘴,对徐行问道。
听着马捕头的询问,徐行思索了片刻,他觉得再打下去也不是办法,需要从别的地方入手。
“这人嘴这么硬,始终不肯透露同党,说明那同党跟他极好,不乏生死交情。马捕头可有这人的信息资料?”徐行问道。
“没有,只知道这人是隔壁昌合县的,姓白。当时也是正巧被巡逻乡道的人看着他面生,然后盘查之下,发现他没有路引,加上喊来那妇人指认,才定死了他的罪。我也已经派人去昌合县查探了,但最快也得两三天后拿到结果。”
马捕头摇了摇头,讲述着事情的原委。
大齐皇朝在基层实行里甲制,以一百十户为一里,推丁粮多者十户为长,余百户为十甲。农业者不出一里之间,朝出暮入,作息之道相互知。这个制度是保证耕种税收和劳役之事,也防止人乱跑。
如果有人想出远门,需要里长甲长等邻里作保,往县衙开具路引。无路引远行者,被抓到会依律判罚。
所以一般来讲,极少有人敢乱跑,更别说跨县了。一旦某个地方出了案子,首先就得排查有无生个人来往。而犯案人,往往就是那些没有路引的生人。
“那如何确认是他偷的牛?”徐行接着问道。
“牛丢失的那几天,吴家坳就他一个生人来过,而且还有人看见他鬼鬼祟祟的。排查过不是吴家坳的本地村民作案,就剩他有这个嫌疑了。加上这人对偷牛之事,既不否认也不喊冤,所以这案子基本就落他头上了。”马捕头说道。
“这人从昌合县跑到吴家坳偷牛,还奸淫了一妇人。昌合县距离吴家坳少说二百里,他不太可能十分清楚吴家坳的情况。说明他极有可能踩过点,或者他那同党就是吴家坳的人,把吴家坳的情况告诉给他。”徐行分析道。
“徐牢头说的有理,那受害妇人和家属此时还在县城。这犯人被捕的消息还未散到吴家坳,一旦犯人同党得知此人被捕,极有可能潜逃。”马捕头想到这其中关键,连连点头。
“那还等什么,我建议马捕头立刻派人去吴家坳,连夜守在那。甚至让那受害妇人回去,散出消息说犯人被捕,正在受刑拷问,来个引蛇出洞。”
“如此一来,犯人同党必定惊慌失措,多半会连夜潜逃。到时让守在那的快手直接来个守株待兔。”徐行建议道。
马捕头一听,顿时苦笑着拍了拍额头,说道:“我也是被功劳冲昏了头脑,如此方法怎么就没想到呢。”
“幸亏徐牢头心思敏捷,有你提醒。”马捕头对着徐行感激的拱了拱手。
随后马捕头立马做出了安排,让捕班快手连夜送受害妇人回吴家坳,然后在吴家坳设下口袋埋伏。
“徐牢头,咱们也是得做两手准备。吴家坳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了,这里呢,咱们还是得把这犯人的嘴撬开。”马捕头对徐行说道。
“这人已经被打成这样了,再用刑我怕他撑不住。得想些其他的刑罚...”
徐行看了看被绑在木架子上的犯人,沉思了片刻,头脑风暴着他熟知的一些酷刑。
“马捕头可知十指连心?”
徐行思索过后,想起了容嬷嬷的针灸。不由得转头对马捕头说道。
“怎么个说法?”马捕头眉毛一挑,问道。
“我建议用烧红的绣花针,钉入犯人的十指之中。此法疼痛难忍,一般人根本扛不住。另外烧红的绣花针,还能不易引发伤口溃烂,不用担心犯人伤势过重而死亡。”
对于这种强J犯,徐行心里没啥怜悯可言,直接将自己想到的刑罚讲给了马捕头听。
马捕头听着徐行的解释,莫名的感觉身子骨都有点痒麻,他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手指头挠了挠桌面。
“好,就按徐牢头的法子办他。十指连心,光听着我都想拔自己的指甲了。”马捕头捋了捋自己的手指,拍了一下桌面后说道。
三刻钟后,之前去吃晚饭的捕快都回来了。他们按照马捕头的意思找来了绣花针,将其烧红后,把犯人泼醒,然后将烧红的绣花针一根一根的钉入犯人的手指中。
犯人刚开始还能咬紧牙关,疼得全身发颤。但当第四根针钉入的时候,对方开始了痛苦的嘶吼。
“这法子果然有效,之前他都是一声不吭的,现在都疼的叫喊了。”
马捕头大喜过望,严刑逼供最怕的就是那种一声不吭的狠岔子了,如今对方被折磨的痛呼声不断,说明犯人心里也会恐惧害怕。
“速速交代,免得再受刑。我这炭盆里还有十几根铁针呢,再不开口,钉完手指,还有你的脚趾。”
马铺头上前薅住犯人的头发,对其警告着。
正当马捕头询问着犯人时,牢狱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两个身穿白泽神兽纹锦袍,腰配雁翎刀,头戴黑色四方巾帽的人,用铁链捆绑着一个头蒙黑布的犯人,边拉边踹的进了牢狱。
徐行看着进来的三人,不由的双眼微眯。他认识到那两个押送犯人的人,正是之前陈班头所说的靖武卫。
马捕头见靖武卫进来了,连忙躬身行礼,并拉了拉徐行的衣角。徐行立刻会意,学着样子弯腰抱拳。
“见过校尉大人...”马捕头似乎认识这两个靖武卫的人,一脸恭敬的行礼问候着。
“嗯...”
靖武卫的校尉力士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后看了一眼被绑在木架上的犯人后,将自己押送的犯人推搡着下了地下水牢。
“马捕头认识这些靖武卫的校尉力士?”徐行见靖武卫的人下了水牢,起身后对马捕头好奇的问道。
“算不得认识,只是打过交道而已。我们捕班的人,有时候也需要听靖武卫校尉力士的调遣,做些缉查的活。”马捕头谈及靖武卫,一脸敬畏的说道。
“原来如此。”徐行点了点头,也没接着多问。
一个小插曲过后,马捕头接着让快手对犯人用刑,一时间牢狱中痛呼嘶喊声不断。
“这人骨头是真硬啊,原以为都喊出声了,会扛不住。没想到还忍到现在,不老实交代。”马捕头看着犯人十根手指全钉入了烧红的铁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徐牢头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马捕头对徐行的想法比较重视,毕竟之前犯人怎么打都一声不吭。但换了徐行的法子后,犯人好歹还开口叫喊了。
“容我想想...”
“对付这种奸淫之人,我的想法是用锤子一点一点的将他的肾囊给锤爆。毕竟肾囊之痛,常人难以忍受。但这人已经受伤严重了,再用这个刑罚,容易造成他的死亡。毕竟行刑文书还没下来...”
徐行一边简单的说着,一边思索着。思索着明清两朝有哪些酷刑,想从中找些参考。
马捕头和牢狱中的狱卒捕快听着徐行的讲述,都不由的浑身一颤,菊花一紧。心想着徐行年纪轻轻,心思却毒辣至极。
“对了,有个水刑叫贴加官。就是用桑纸覆盖在犯人脸上,然后喷水湿润。后面接着一张张的加桑纸,犯人会在逐渐走向窒息死亡的过程中,慢慢的心理崩溃。”徐行拍了下大腿,缓缓说道。
“听徐牢头的,去准备桑纸。然后将这犯人绑好,平放在地上。”马捕头听完,立马就吩咐着人去准备。
没一会,捕快就拿了一打桑纸回来了。徐行起身接过桑纸,走到了犯人身旁,这次由他亲自上阵。
“给你上刑之前,我有几句话先跟你说好。”
“你被捕的消息,我们已经安排人在吴家坳散出去了。你的同党应该就是吴家坳人吧,当他得知你被抓,肯定会想办法潜逃,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那守着了。”
“也就是说,你哪怕不交代,你的同党也极有可能跑不掉。为了你好,我还是劝你现在就交代,免得受刑。你被判绞候监,还能留个全尸,但受刑就不能保证给你留全尸了。”
徐行一边缓缓说着,一边等着这犯人的回话。可是等了小半盏茶的功夫,那犯人依旧是用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徐行。
“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扛不扛得住。”
面对这种人渣犯人,徐行也没好怜悯的,直接将一张桑纸盖在了对方的脸上,然后慢慢的往桑纸上淋水。
桑纸渐渐的湿润,犯人呼吸之间将桑纸吹动。徐行见此,继续加了一张桑纸,再次淋水湿润。
犯人先是呼吸困难,等第二张桑纸加上之后,犯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了,胸膛起伏的很厉害。第三张桑纸加上去之后,犯人开始发出呜咽声,并剧烈动弹着。
徐行也不说话,并让牢狱中的人都保持着安静。他眼神淡漠的往犯人脸上加着桑纸,心中一股变态的快|感渐渐舒展滋生着。
自从他被徐寿折磨过后,徐行就有些感觉自己心理上有点问题了。这次对犯人行刑,正好也排遣一下内心的负面情绪。
桑纸加到了第五张,犯人剧烈挣扎着,将木架摇的晃晃作响。不一会犯人似乎有些力竭,动静慢慢小了下去。
徐行知道差不多了,这个贴加官的刑罚,一般人根本撑不过八张纸。因为当加到第八张桑纸时,受害人会窒息。
“我说我说...”
徐行将犯人脸上的桑纸一下全拿掉后,只见犯人面色惨白,尽是惊恐之色,脸上再也不复最开始那桀骜不驯的神情了。犯人大口呼吸喘着气,嘴上如梦呓般念叨着。
“马捕头,犯人愿意开口了,你来问吧。”徐行见犯人开口了,转头对马捕头说道。
“哈哈...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啊,徐牢头的手段着实让人眼前一亮。不愧是典史大人亲自安排的牢头。”马捕头大喜过望,拍着手说道。
牢狱中的一众捕快和狱卒,也纷纷赞叹着。但他们看徐行的眼神,除了赞叹之外,更多的还有畏惧之色。
“这审问犯人的手段确实新奇,你叫什么名字?”
这时,地下水牢出口处,一个靖武卫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突然看着徐行开口道。
徐行给看着靖武卫的人一愣,然后左右看了看,确认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禀校尉大人,我叫徐行,是这的牢头。”徐行拱手道。
“徐牢头是吧,我这水牢也有个重犯,嘴硬得很,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开口?”靖武卫的校尉力士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水牢入口,对徐行问道。
徐行闻言一怔,心想着靖武卫关押的人都是武夫或者练气士,比普通人的忍受痛苦能力可强太多了。靖武卫自己人都拿重犯没办法,自己还是别沾那档子事。
“禀大人,我能让这犯人开口,也只是误打误撞。大人抓的重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我一新来的牢头,哪有那能耐让大人的重犯开口啊。”徐行客气的说道。
“无妨,你过来试试吧。不成也没事,成了有赏。”那靖武卫摆了摆手之后,招呼着徐行一块下水牢。
徐行见此,头都有些大了。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不去也不行。
“好吧,那我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