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吐精,三五七变,洞观幽冥,日月垂光,下彻神庭,侠照六合,太一黄宁,帝君命筒,金书不倾,五老奉符...”
徐寿发泄完情绪,转身后退,双手变幻结着印法,口中诵念着法诀。
墙壁上的黑金色纹路随着徐寿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双手印法的不断变换,而逐渐散发着金色幽光。
幽光变幻,看在徐行眼中,那些玄奥莫测的纹路好似活了过来,如同一条条蛇虫在墙壁内蠕动。
“握草...这老杂毛的印法结得比卡卡西快多了,这高低得是个斑一样的人物。什么花手男孩,跟他一比,简直弱爆了。”
“完了完了,这老杂毛高深莫测,看来我今晚是必死无疑了。”
徐行一边观赏着徐寿的启阵仪法,开着眼界,一边在心中吐槽,且忧心自身的处境。
“阵起!”
随着徐寿的手中印法一停,他右脚狠跺地面,大喝一声。
四面墙壁上的黑金色阵纹幽光大盛,照得徐行顿感头昏眼花,有些晕厥之感。同时墙壁内的油灯火光,也随着徐寿的这一声高喝,而光芒陡涨。
“苦心研究三十载,成败就在此时。”
徐寿走到徐行身前,目光如电,脸上浮现出一丝将见证自身杰作功成的激动之色的潮红。
“吾命休矣。”
徐行看着神情有些癫狂的徐寿,他现在被禁锢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徐行不由得在心中长叹。
徐寿掐了个印诀,只见他头顶冒出一缕缕纯白的轻烟,轻烟缓缓在其身前慢慢汇聚,汇聚成一个虚影,轮廓逐渐清晰,赫然是徐寿的模样。
“这是神魂出窍?”
徐行看着如此奇景,陡然想起自己看的那些电视剧网文和道藏。如今那些想象中的情景照进现实,他顾不上在生死边缘的惊惧,只觉得徐寿的术法惊奇无比。
徐寿的神魂在他肉身前缓缓清晰凝实,最终化作一缕犹如实质的轻烟钻进了徐行的眉心处。
“嗯?”
就在徐寿的神魂进入徐行眉心处的一刹那,徐行陡然感觉自己的意识被转移到了另一个虚无空旷的空间内。
这个虚无空间,仿佛充斥着朦胧雾气,如同一个没有星光的太空宇宙。广阔无垠,无声无息。
“这是人的魂魄吗?那这里又是哪?”
徐行在虚无空间打量着自身,令他惊奇的是他能够有所动作,也能开口说话。
“这是你的泥丸宫中。我在外面用阵法,将你元神魂魄凝聚于此。好方便将你吞噬,夺回属于我的肉鼎。”
无声无息之间,徐寿的元神魂魄突然在徐行的泥丸宫中出现。他看着徐行,面带笑意的缓缓开口道,
“原本以为能够如此完美夺舍徐行的人,是一位修炼有成的练气士,亦或是修行多年的邪祟阴鬼。却没想到,你的元神魂魄竟如此羸弱,真是枉费我花了如此之多的心力。”
“什么吞噬?不是移神换魂吗?”
徐行的最初理解,貌似出现了偏差,不由得喃喃道。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将你吞噬,不就是将你的神与魂移换我的元神魂魄之中吗?哈哈...”
徐寿脸上带着些戏谑之色,语气带着癫狂喜悦大笑着。
“草拟吗的个老杂毛,你真是歹毒啊。”
徐行在黄土密室内,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寿对他施害,心中的惊惧愤懑早已累积到极点。
如今能行动自如,他心中积压的情绪直接爆发了,他狰狞着面孔,龇牙咧嘴的朝徐寿狂奔而去,似要将其撕碎。
“歹毒?他是我养的,你窃居我的肉鼎,还有脸说我歹毒?”
徐寿面带怒意,阴沉着脸开口道。
“定...”
徐寿看着狂奔而来的徐行,直接对他遥指喊道。
只见原本还在狂奔的徐行,在徐寿的遥指之下,瞬间停下了脚步。不仅仅只是脚步停顿,他是整个身子莫名的被定在了原地,除了还能说话以外,其余跟个雕塑没什么区别。
“你又对我施了什么妖法。”
徐行一下子回到刚在密室内的状态,不由得感觉浑身发寒。这种对自身失去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惊悚了。
“不不不...这不是什么妖法。这是你的泥丸宫,准确的说是徐行的泥丸宫。你掌控了徐行的肉身,几乎就掌握了他的泥丸宫,可惜,你貌似不会如何控制它。而我外面的阵法,帮我将泥丸宫的主导掌控权,从你那暂时交到了我手中。”
“不然,你以为我一进来为什么要跟你讲一些废话?”
“如今,在这个泥丸宫内,我就是主宰一切的神灵。别说只是禁锢你了,就是在此间呼风唤雨,也只是小道。”
徐寿得意洋洋的说着,挥手之间,虚无的泥丸宫内顿时产生了天象,他们的头顶上方莫名的出现了片片乌云,狂风大作的同时,还伴随着惊雷闪烁。
徐行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今天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认知。徐寿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只为将他吞噬殆尽,完成他数十载的惊艳杰作。
“我该怎么办?”
徐行头脑风暴着,他尝试着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寻破解之法。可翻来覆去,发现这原主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甚至还不如他这个异世界的来者。好歹他自己还看过电视剧网文和国学道藏。
“好了,时间有限。该送你上路了,这也算是为我的好孙子报仇了。”
徐寿敛去面容上的表情,神情正肃庄重。目光灼灼,带着火热。他的身躯在一点一点的变大,数息之间已经变成了十丈之高。
徐行看着这如同巨人般的徐寿,目瞪口呆。在徐寿张开嘴时,他能完整的看到徐寿口中的每一颗牙齿,嘴唇上的每一缕唇纹,舌头上的每一粒味蕾。
“以前奶奶说,如果走夜路感觉周围有不干净的东西,就脱下裤子,对着周围来上一泡尿,哪怕没尿也要挤出几滴。可现在不是走夜路啊,身子也不能动,别说尿了,就是屁都没有...”
徐行焦急的思索着,他看着徐寿的嘴越张越大,大到可以直接将他一口吞下。徐寿整个面目都在那张大嘴之下,都变得有些畸形了。
“对了,还有舌尖血,那些书上说,舌尖血属至阳,最能对付鬼怪阴魂了。也不知道这徐寿算不算鬼怪阴魂...”
徐行头脑风暴之下,连忙咬了咬舌尖。可要咬了半天,没有丝毫痛觉也就罢了,连一丝血都没看见。
“草,我这不是肉身,是元神魂魄。”
徐行暗骂一句。话音刚落,他感觉身体在一点一点的被拉扯着,那是徐寿的大嘴在朝着他吸气,想要将他一举吸入腹中。
“怎么办,怎么办?”
徐行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拉着往前移动,四肢躯干都有些扭曲变形了。临到徐寿的大嘴前,他总感觉隐约能闻到对方的口气。
“人如果在遭遇脏东西时,该如何自救,如何自救?”
“对了,是要跑进自家祖坟,或者跑到烈士陵园。”
“可这哪来的自家祖坟和烈士陵园啊...”
徐行焦急的想着法子,他的身子已经飘到徐寿的嘴边了。腰腹被拉扯的往外突出,堪比现实主义的腰间盘突出。
徐寿一口咬下,徐行顿时感觉到一种撕裂的疼痛,比那之前记忆融合还要疼上百倍,这是一种真正的灵魂撕裂的疼痛。
“啊...”
“自己咬自己不疼,别人咬我就会疼。这是什么逻辑...”
徐行痛苦的喊出了声,咬着牙怒骂着。
“你若好好配合,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罪。但你若是还抱有侥幸,我会像刚刚那样,一片一片的将你咬碎。”
徐寿咽下徐行的一片元神魂魄,龇着牙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狞笑着。
“你个老杂毛,把自己的族人当做牲畜一样豢养。养了他十五年,就是猫狗也有感情了吧,没想到你最后是拿他当炉鼎。你真是个心理扭曲到极致的变态...”
“他为你伤心过度,心神受创而死,你知不知道?你以为我想来到这个世界吗?你以为我想要他这肉身吗?那是天意,不愿看他死在你手中。”
徐行痛苦哀嚎的同时,对着徐寿发泄着情绪。临死之前,他还想挣扎一番,为自己的生存多争取一点时间。
“啊...”
徐行的一条大腿被徐寿啃下,吞咽的同时,他眼神戏谑阴狠的看着徐行。
“遭遇诡异的事,该怎么办?怎么办?”
“烈士陵园?这里没有...”
“对了,还能唱歌。大声唱歌...”
“握草...”
徐行思绪翻飞着,又一条大腿被啃食。
“对了,唱国歌。”
徐行忍受着灵魂撕裂的痛苦,脑海中灵光闪过。
“起来,不愿做...”
徐行撕心裂肺的高喊着,他已经顾不上歌曲节奏了。但他的感情是真挚的,有史以来最真挚的。毕竟他生长在红旗下,沐浴在改革的春风里。
歌声嘹亮,感情饱满。那不是在用唱的形势,而是在生死危机下的高声呐喊,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自救方式。
生死存亡下的忧急惊恐,徐行怀着对生的渴望,对原来世界家人亲友的牵挂,扯着嗓子,感情真挚的呐喊着。
呐喊声出口,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虚无的泥丸宫内逐渐显现出一抹鲜亮的红色。鲜红从朦胧中亮起,逐渐变得鲜明。
徐寿似乎也注意到这一抹异象,没来由的感觉心头直跳。他不知道徐行施了什么术法神通,但他从这一抹鲜红中,感受到了死亡威胁,元神魂魄不由得颤栗不安。
“拖不得...”
徐寿按捺住元神魂魄的惊惧,提气对着徐行奋力一吞。
然而徐寿刚把徐行吞入口中,却只见鲜红色的泥丸宫,不知何时出现了星光。陡然间,星光大盛,照射出茫茫金色的光彩。
金光一闪而逝,徐寿似乎连声音都未传出,整个元神魂魄如同那掉进火山岩浆中的水珠一样,瞬间化作蒸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额...”
密室内的徐行肉身,一个颤动。徐行直接从木板上坐了起来,他茫然的回想着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只在瞬息之间,徐寿的元神魂魄便消失了,他的意识也回归到了肉身。
此刻,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下的木板,看了看,发现是之前停放徐寿尸身的太平床。
他来不及啐一口,便把目光看向了徐寿的肉身。发现徐寿正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面容难得呈现出一种慈祥之色。
“卧槽尼玛的,你个老杂毛,我跟你拼了。”
徐行见此,也不顾徐寿是死是活,内心的情绪涌出。他狰狞着面孔,脸上尽是凶狠之色,直接跨步下了太平床。三步并作两步,双膝微屈,以一种泰山压顶之势,直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双膝砸在了徐寿的胸膛。
顿时骨折声响起,徐寿的胸膛直接塌了下去。可徐行依旧不管不顾,双手死死的扼住了徐寿的咽喉。手背上,胳膊上青筋暴起,奋力的掐着徐寿的喉咙,直接将对方的喉结给摁了下去。
接着徐行一手托着徐寿的下巴,一手摁住他的头顶,直接奋力一扭,将他的头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
“呼呼呼...”
徐行发泄完心中的负面情绪,他自身也有些脱力了。原本这身子就有些虚弱,这一连串的狠辣举动,直接让他气喘不止。
徐行翻倒在地,深呼吸着。他边上躺着徐寿,两人头对脚,就这么躺在了地上。
“感谢祖国家乡,感谢祖国家乡...”
徐行嘴里念念有词着,他当时也是情急之下乱投医。却没想到,人在异世,还能获得来自祖国家乡的帮助。
在地上约莫躺了半盏茶的时间,徐行缓缓爬起身。他看着徐寿的尸身,不论对方是否真的魂飞魄散,他依旧心有余悸。加上徐寿今晚展现出的一系列手段,徐行生怕对方再来个诈尸。
徐行看了看墙壁内的油灯,打量了下密室。他想在这间密室中,将徐寿的尸身烧毁,最好最后来个挫骨扬灰。可惜在徐行的估计下,这密室中的氧气貌似不足以支撑他的想法。
于是徐行搬来柜子书架,将上面的东西丢在了地上。将其放在出口木板下搭好,随后他摇摇晃晃的爬了上去,顶开了木板,爬出了密室。